关西鹊看着戌甲,又低头饮了几口。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早先便发觉师兄呼吸均匀且有力,动静之间于力道的拿捏亦似有些异于寻常体学弟子。想来,师兄是拜入了名师之门吧?”
戌甲点了点头,说道:“师弟果然眼细。自上山以来,这一路我确是一直得师傅悉心教导。”
说到此,戌甲不由地微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当初被引介上山之时,还以为是自己尚有几分天赋可掘之故。之后,才慢慢知晓实是萌祖辈之余荫。不然,纵是拼得上山,怕是仍只得在壬癸层蹉跎岁月。对了,师弟可是自壬癸层拼杀出来的么?”
关西鹊略有吃惊,问道:“我自认平日里多少有些掩饰,师兄却是如何一眼便看出来的?”
戌甲理了理衣袖,抬头答道:“我曾癸层呆过,结识过好些癸层弟子,其中几个还算得上是至交。相处得久了,便感觉得出来。只是,你要说出个一二三那般地清楚,却是不能了。”
关西鹊听后,只哦了一声,便低头不语。戌甲稍等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师弟不必如此。我知师弟平日里为周遭所迫,不得不掩饰一二。然我既看得出,那亦能察觉者想来不少。我也曾与出身高门的弟子打过交道,知其中多有精于此道者。于随意之间、细微之处便可品出高低贵贱,其知其觉甚是敏锐。既如此,师弟便大可不必将掩饰之事刻刻挂心,且放松些才好,只大略做出个样子来即可。左右是遇上看得出来的,你也掩饰不过去。”
关西鹊沉默片刻,才叹息一声,说道:“师兄说得在理,是我平日里想多了些。”
戌甲站起身,一面来回踱步,一面说道:“山上高门只认高门。你我这般之人纵是衣食住行、坐卧起居样样随之,仿之。于高门眼中亦不过是谈资笑料而已。许你我凑上前去,那想的是随手抬举一二罢了,万不会真愿平视你我。”
关西鹊自顾自地苦笑一声,朝戌甲说道:“师兄所说这些我又哪里看不出来?只是……唉!捱不过想给自己留个念想。不然,平日里困难连连,愁苦哀怒淋个不停,那股子拼杀下去的心气儿怕是要被冲刷个干净。”
眼见聊得愈发苦闷,戌甲只得赶紧出言打住,想换个话头再聊。只是,这一打住却也将兴头给打断了。话头连换了几个,却总是聊不上几句。既如此,二人索性散了,各做各事。戌甲上榻盘腿,准备调息片刻。关西鹊端起托盘,正要出门放回茶具,暼见戌甲放置于枕边的兵器收纳袋。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敢问师兄身旁袋中所装可是兵器么?”
戌甲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收纳袋,一把扔向关西鹊。关西鹊赶紧放下托盘,接下收纳袋,打开袋口,露出其中的三截枪。握在手中上下看了看,关西鹊嗯了一声,说道:“之前也曾见过有人使得此类兵器。有如师兄这般者简单干净者,亦有三截之间以锁链相连者,甚或有将吹管暗器之类置于其中者,一件兵器真个是玩出花来了。”
将三截枪塞回袋中,系好袋口,一把扔回给戌甲,关西鹊又问道:“我曾听闻有这么一种说法,叫兵器使得越简单,本事练得越扎实,不知师兄以为然否?”
戌甲哈哈一笑,答道:“有失偏颇矣!兵器越是复杂怪异,上手习练便越是困难。其后,若想精通则比之当更加困难才是。故此,习练者较少,精通者更少,大面上自然显得技不如人。反之,因习练者较少,敌少见而不明其长短,若更兼兵器怪异,一时间或可有出其不意之效,故再是怪异冷门之兵器亦总有其习练乃至精通者。总之,但凡练得精通,便无有不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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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鹊听后,连连点头称是。谢过戌甲解惑之后,便要伸手再去端起托盘出门。
却又被戌甲叫住,并被问道:“恕我冒昧,可否见识一下师弟常使的灵器?”
关西鹊重新放下托盘,一手伸入袖中。而后,取出一对短细灵器,也是一把扔给戌甲。伸手抓住灵器,来回看了一阵,戌甲稍露疑惑之色,问道:“此是何种灵器,怎忈地像一双筷子?”
关西鹊笑道:“师兄好眼力,这就是一双筷子。”
一听是筷子,戌甲顿生好奇,又将灵器拿到眼前,细细察看了一番。然除看出其材质似有些不凡之外,再未发觉有何机巧特异之处。心知戌甲必有不解,关西鹊走到其跟前,说道:“我一无逞勇斗狠之心性,二无阵战搏杀之本事。再是锋利的灵器到我手中也与木剑竹刀无异,还不如这双筷子好使。师兄可莫要轻看了这双筷子,想当初为得此物,我可是费尽了心思,使尽了手段,掏尽了家底。”
戌甲连笑几声,说道:“看得出来,确不是寻常灵器可比。师弟得此宝贝有多少年月了?”
关西鹊微微仰头,想了片刻,答道:“算起来得了此物没几年,灵封谷便开了。”
戌甲一听,嘶了一声,疑惑道:“莫不是师弟当年就凭这一双筷子闯的灵封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