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威看了他们眼,倒是也没有多想,谢坠凌实在是太独太冷,最近又是他的休息期,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找不到人也正常。
“通知下他吧。”
“准备好,很快又要进混沌地了。”
……
……
时间缓慢地流逝。
这是谢坠凌的生命中,很罕见能够拥有这样纯粹放松的时刻,只需要盯着白采就够了,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去想。
白采总共开花开了三轮。
最开始的那轮来得最猛烈,还好在家里面已经在谢坠凌的安抚下顺利度过,第二轮则是沉睡不醒,只有藤蔓的本体在无意识的蔓延散,被谢坠凌的精神力无声的跟随保护着。
等到了第三轮的时候,白采终于显露出了他作为藤兰的狂躁。
那些蔓延出来的枝条在疯狂躁动着,铺天盖地乱甩,击裂了四周的石壁落得满地都是,就连天缝都被粗壮的藤蔓遮蔽,时时刻刻不安地嗡动着。
本体向来是最能反应真正情绪的,白采也变得格外急躁,团团乱转,时不时地会扑到谢坠凌的身上去咬他。
没有收起来的犬齿深深的没进皮肤,渗透出血液来,等到狂躁泄过后,白采看到自己留下来的伤痕又忍不住想哭,伏在他的肩膀小小声啜泣。
谢坠凌伸出手,拨开他额头湿漉漉的碎,看进他通红的眼睛里面去。
然后细致吻掉他的泪珠,撬开他的唇齿与他深深的纠缠,直至彼此的口腔都浸满了对方的味道,耐心又温和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大多数时候即便如此,白采也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藤蔓胡乱的颤动着,又被谢坠凌握在掌心里面,一寸寸地抚摸上去舒缓他无处泄的躁动。
“谢坠凌……”
中途白采倒是有过清醒的时候,仰起双浸满泪水的通红双眼,声音小小的哑哑的:“谢坠凌,我那时候是不是也在你面前情了?”
他完全记不清楚,那时候自己是否有折磨过谢坠凌,他只知道这次对谢坠凌来讲就已经很折腾了。
自己又脾气又难受,需要他无时无刻的照顾,还要他没有止境的容忍……白采又渴望又愧疚,想到这里还在忍不住偷偷掉眼泪。
“是我的问题。”
谢坠凌捧着他的脸蛋,低声道:“每次你是被我催化的。”
白采抿了抿唇。
他现在脑子混沌想不清楚,但是也知道不全是这样,并非只要有力量来催化他,他就会开花的,一定是要他自己接受并且愿意开花才可以。
可这样的结果到底是给谢坠凌带来了快乐更多,还是带来了困扰更多,白采以前没有想过,现在却突然前所未有的想知道这件事。
“谢坠凌。”
他的吐息滚烫,轻轻地问,“你喜欢不喜欢我呀?”
谢坠凌骤然定住,瞳仁无声地扩大。
本身他以为,这种问题只有自己会问。
那是对于毫无安全感的他来说才会关注的,本性偏执思虑也重,从小妖怪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内心就在无时无刻地反复纠缠,既想要永远将他绑住,又无法确定只能无止尽的试探,直到彻底得到想要的为止。
甚至连白采亲口承认的喜欢他都怀疑过,总觉得那只是他黏人的天性,还有习惯于自己亲密接触的错觉。
唯独此时白采这样问他,灼热湿润的睫毛不安抖动着,倏然好像与灵魂深处自己的模样重叠。
自己无法确信的时候,应当也是这样起起落落的情绪吧,明明那么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却连询问都需要找到恰当的时机与全部的勇气。
他的心脏剧烈鼓动,耳膜里全是噪点,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是,还反复回放着方才白采的那句问题。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呀?
“喜欢。”
他极轻,却又极其笃定。
有馥郁的花香从风口吹来,倏然在鼻息间变得无比清晰,白采像是愣神般望着,脆弱薄红的眼眸里面水光晃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可覆盖满所有岩石、延伸出天缝几乎铺满焦土的藤蔓,不论是遮云蔽日的、盘根错节的,身上层层叠叠的花朵,都无比雀跃地晃动绽放。
白采情期的第三轮结束得毫无征兆。
谢坠凌清晨醒来,突然察觉到自己胸口压着只毛茸茸的脑袋,白采的侧脸正贴在他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