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中,便只有他熟悉蓬萊。
顧直領著他們繞過廢墟殘骸,走了一段路,推開了一扇門。
因為這島上荒草遍地,還長過了人的膝蓋,所以易淮便下意識地以為這些樓閣和宅院屋內都是積滿了灰塵。
但沒想到推開後,裡面格外乾淨,仿佛今早才有人打理過一般。
易淮隨意在蒲團上坐下,顧直又去推開了另一扇門,便見院子裡停著一架飛行機關獸。
顧直說:「你們待會兒可以坐這個前去內島。」
青揚子補充:「易公子,我們無法與你同行。」
易淮挪挪屁股轉身,背靠上自己的臂膀,望著那架和送他們來外島沒有太大區別的飛行機關獸,嗯了聲。
觀紅魚並未落座,而是反手執著自己的紅杖,在寬敞的屋內慢慢轉悠。
她看不見,只能通過細微的動靜去分辨哪裡有東西。
在易淮旁側還有一個巨大的屏風,木製的,對著易淮這一面沒雕刻什麼,但觀紅魚繞到背後去,就摩挲到了點刻紋:「……和劍閣禁地里的壁畫與文字是相似的。」
燕奕歌偏頭看去,沒有要起身去看的意思:「劍閣里的那些東西都出自蓬萊,自然相似。」
易淮懶懶道:「我是猜那些文字大概率是蓬萊的功法或歷史…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蓬萊功法傳下來的要求很嚴苛。」
他對青揚子和顧直說:「是吧兩位。」
兩人應聲,青揚子慢聲道:「是蓬萊的歷史。當年我師父算出蓬萊有一死劫,恐會覆滅,故而便想將蓬萊的歷史留下來。他讓機關道前輩刻了文字印出來後,又有些後悔。」
「蓬萊是這個世界一切的源頭,好比話本里的天庭與人間。天上的神,執掌著人間的秩序,不該生出許多貪戀來,也不該有這般多的感情。所以他又讓其餘前輩不要將蓬萊的文字傳下去,就讓蓬萊的歷史隨著時間徹底消散。」
顧直打了水來,燕奕歌接過,先洗了一道杯子,再倒水運轉內力給自己熱了熱。
易淮懶得動,就著他的手喝了口水。
他只喝了半杯,剩下半杯是另一個自己喝完的。
喝過後,燕奕歌便默契地扶著自己起身。
「走了。」
燕奕歌拿起薄柳:「早點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對於蓬萊內島究竟是個什麼情形,易淮心裡有太多猜測。
好的不好的都堆在一起,不如快刀斬亂麻來得痛快。
。
蓬萊內島是一座立於冰川上的孤島,周圍真的全是濃厚的白霧縈繞,易淮和燕奕歌落入了島內後,視線才豁然開朗,甚至連冰川的凜冽都感覺不到半點。
太過神奇。
就是……落在島上的那一刻,易淮和燕奕歌就同時因為島上的各種機械而緊繃了一下。
好在這些似乎只是島上的「工具」,類似於他們原本那個世界的各種生活設備,並沒有要朝他們攻擊的意思。
易淮看了眼圍繞在島外的各種機關,還有島上的這些……蓬萊島就像是一座機關島,像是機械城,不過也沒有說機械到蒸汽朋克的地步。
島內還是有很多綠植覆蓋,不過真的很像網遊門派建模。
而且也像是莫報秋說的那樣,沒有什麼活物。
只有些動物在島上,沒見著人。
他們從機關獸里出來,就看見一隻狗樣的機關獸跑過來,身上貼著一張紙條「跟我走」。
寫得還是簡體。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用簡體字。
易淮稍揚眉,和自己牽著手跟著這隻度不慢的機關獸往裡繞了會兒,最終在一個沒有蓋的亭台看見了一個跪坐在其中的……人。
可以說是人,但也不太像人。
「他」只有兩條手臂,但卻有四隻手,從手腕處分裂出來了兩隻手。
而「他」的臉更是在不停地變換著不同的臉,看著很是瘮人。
易淮默默地停了會兒,突然明白莫報秋為什麼會不想說了。
他數了一下,一共是二十九張臉。
也就在他數完後,跪坐在亭台里的「人」開了口:「別怕,我壓制住了他們。」
「他」的臉變為了易淮不算熟悉,卻並不陌生的一張——朔風大神。
朔風說:「你這一路,想必也知道了很多的事,你看見我這副模樣,也想必猜到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易淮輕聲:「我原本那個世界出事故的那二十八個人的意識糾結在了一起,到了這個世界,也到了你的身上。」
「是。」朔風的聲音輕輕的,聽著很溫柔:「我們的記憶相通了,我從他們那知道了很多事……我很抱歉易淮,我需要先向你道歉。我之前有想要藉由他們做點什麼,想要我們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沒想到我的力量和他們的意識糾集在一塊兒,這二十八個人中,有一個人似乎是專門研究穿越時空的,反而還利用了我的力量。讓我有短短一瞬到了你們那個世界。」
「我的力量殘留…影響到了當時懷著你的你母親,導致你體內多了『閻王追命』。這是我與生俱來的一種特質,存在我的血液、毛髮、皮肉甚至是骨髓里。」
「我因為在你們那個世界出現了一瞬,遭到了你們那個世界的排斥,受了重傷,流了很多血,偏偏你母親當時就在旁邊,她呼吸到了一點血霧……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