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偷瞄了两眼正在写东西的顾喻。可能是他长得不够友好……吧?
中午班里人少了一多半,剩下的一半都在写作业,班里静的只剩下尖摩擦的沙沙声。
任北书包里常年备着零嘴,掏出个面包就牛奶凑活吃了。
顾喻一下课就和一群男生一起出去了。
任北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捏扁牛奶盒仔细折好。
顾喻的人缘真好。
在座位上静坐了半天,任北吸了吸鼻子。烟瘾犯了。
他的病忌烟忌酒,但他忍不住。
班里人都不大声说话,细细索索的动静听得他心里闹得慌,咽了咽口水,嗓子痒。
a中教学楼结构挺普通的,高一高二高三一年级一栋,都有天台,门还不锁。
但任北没敢上顶楼抽烟,而是选择了偏僻的操场角落。
虽然他现在的程度不至于跳楼,但保不准忽然犯病,食人花一样的年纪可别为了给同学们放三天假就牺牲了。
他选的这个角落挺刁钻的,再往前就是情侣汇集区,但这片儿正在修墙,烟尘滚滚的没什么人来。
任北选了一个背风的墙根儿蹲下,从兜里掏出根烟背着风点着了,刚吸了一口就呛了一嘴水泥灰,赶紧呸了好几声吐了出去。
烟是不敢再叼着了。
吃个饭都懒得去食堂,找个角落都满天飞灰,抽个烟都不行,从角落里出去就是一对对甜的冒泡的小情侣,而他活了十八年依然是一条单身狗……
任北赶紧打住越跑越奔放的思绪,再多想一点都可能转身一脑袋撞墙上了结这灰暗的一生。
身为一个资深精神病,他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转学第一天,任北还没有校服,今天穿的是件黑色带帽卫衣,下身一条雷打不动的红色运动裤裹着长腿,配白色运动鞋。
把帽子盖到脑袋上挡风后任北蹲在墙根拨通了尤严的电话。尤严和他是小,是他病后的喜怒无常里唯一一个幸存者。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那头乱糟糟的,听声音应该是在篮球场,尤严变声期的尖嗓拐着调地传了过来:“哎我的哥哥,弟弟我就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呢!”
任北呼出口气,听见尤严的声音心里忽然踏实了不少。
听电话这头没声,尤严往球场外圈走了走,嘿嘿乐了两声:“咋了?是不是同学没有兄弟我帅气你失望了?”
任北呼出口气,肩膀微微放松,抖了抖手里的烟灰,语气有点飘:“不要碧莲。”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任北脑海里一闪而过同桌一见难忘的脸,往日低沉的语气也微微荡起,带着不明显的炫耀:“长成那样还好意思说。”
尤严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是有情况了,赶紧跑到安静的角落,语气激动:“怎么回事儿?快说你是不是恋爱了!快说快说!是不是!是不是恋爱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