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出个牌还想半天!”
其余三人埋怨到。
光头在店子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学贵的心也跟着飞了,他就这样胡乱地打了一阵牌,就找了一个借口让给别人打了。
学贵回到屋里,看见儿子兴民坐在台阶上玩耍。他女人莲香则坐在马口里的矮凳上,面前是一台简易补鞋机。她眯起眼睛,左手按住鞋,右手慢慢转动补鞋机的齿轮,脚下稍用点力踩下去,只听见几声“得得得”
的响声过后,又是重复的一遍。莲香有一门补鞋的手艺,附近的人家有破了的鞋舍不得丢的,就会拿到她这里来补。这手艺还是她在娘家做女子时学的,那个时候个个女子都去学裁缝,她偏偏去学了一个补鞋,这样也好,独她一份,别个学裁缝都是给自家人做做衣裳,除非做得特别好的才敢开店做生意。她倒好,这村里也只知道她一个会补鞋,落到她还能挣点家用钱。
学贵走近去,亲切地叫了一声“娃娃。”
,一把将儿子抱到手上。
两岁的陈兴民生得瘦弱,像根豆芽菜似的,头也是稀黄。学贵两口子可没少给他好吃好喝的,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紧着这个儿子,可偏偏就是不长个。不过,他平时的饭量也小。
陈兴民在学贵怀里待不到两分钟就挣扎着下来玩他的石头。
学贵拿出一只烟点上,走到台阶的最上一级蹲下。他回头看了看厅堂里大哥一家没在,这才开口说到:
“金花、银花要出去打工才好。别个屋里的崽女都到外头挣票子去了。”
,学贵在正月里见附近的一伙后生男女去外头打工挣钱,心里很是羡慕,可惜自己的几个女子最大的才十五岁,又没过读书,跟着去也进不了厂。他听说谭家英去年出去就没挣到什么票子,不认识字,没有哪个厂愿意招。这下好了,他听到光头说只要是个人,有手有脚就行,还不要求会认字,这多好!
莲香抬起头,嘟嚷道:“这么小,谁会要?再说了,她们大字不识一个,能去哪里?”
学贵摆了两下头,得意地说,“哎呀!你不晓得,不看年龄。也不要求会认字,会做事就行。我们家几个做活那绝对是没问题。”
“哦,那好啊。反正在屋里也是跟着作田,日日没有半下停,出去也好。”
莲香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后生都往外边跑,自己的女子出去能挣票子当然好。
当天晚上,学贵放下饭碗就到光头的屋里说定了两个女子跟他出去打工的事宜。这一切妥当以后,学贵打了个转身就往大队那里去了。现在他的心里别提多高兴。马上就能见到外边的票子了!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他心里计划,等明年开了年就请人来打地基,两个女子在外挣的票子,加上屋里的一点存款,先把房子起了。想到这,他决定今晚多打几把,反正明天休息。
谭家英吃过晚饭后,将灶房里收拾了一通,就提了几个粽子,打着手电弯到莲香的灶房后门。走到门口,只听见莲香细细的说话声,“出去也好,去见一见世面……”
谭家英轻快地踏进了莲香的后门,笑着问:“哪个?去哪里?”
背对后门洗碗的莲香,转过头,望见是谭家英,笑了起来,“哎呀,是你,家英。”
坐在烧火凳上的金花以及倚在灶边的银花也回头望了谭家英一眼。
谭家英进屋将粽子放在莲香的案板上,说:“给你尝尝我的。”
莲香笑着推辞道:“哎呀,不用不用,都有,我自己屋里一竹竿呢。”
“我晓得你有,只拿了几个,尝一尝我的,说一说意见。”
“哈哈,没吃都晓得,肯定好。”
两人说了一回客套话,谭家英想起来,又问,“你们刚刚说谁出去哪里?”
“就是我金花和银花,她爸准备让她们跟我们大队的光头去外边打工,死人这不才出门去光头屋里。”
“哎呀,这么小,怕是不会有厂里收。”
“我也是这样说。但是他听光头说不看年龄,也不讲会不会认字,只要有手有脚,会做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