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后儿子正坐在花厅喝茶,裴夫人一看就急了:“厨房怎的摆饭这么慢?”
原本她就心疼儿子归家晚饥肠辘辘,一边问大斧:“你们这些跟着少爷的,怎么也?不尽心提醒厨房里早些摆饭?”
“娘,是?我叫他们不用再上菜的,我在外?头?吃过了。”
裴昭出言制止。
“吃过了?”
裴夫人想想作罢,又念叨两句,“应酬也?是?好事。”
裴昭想说自己没应酬,只?不过是?在小食肆吃了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开口那?一瞬他就将?这句话压了下去,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裴夫人没注意到儿子的不对劲,还说话呢:“你做官不能像你爹一般死?脑筋,也?应当审时度势,多跟同僚往来喝酒应酬,须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千万莫要遗世独立做那?等清高孤傲的样子。”
“知道?了,娘。”
裴昭哭笑不得,他都二十岁的人了,娘还念叨这些琐事。
说也?奇怪,爹从裴家这样官僚世家出身却一肚子天真热血,娘出自书香门第却熟知世俗圆融,夫妻两人好似掉了个。
裴昭听?娘说爹,不由得好笑。爹能做到四品官肯定?不是?全?凭天真,只?不过娘偏心爹,才会觉得“官场那?些人都是?会算计的只?有你爹最忠厚。”
这跟市井妇人说“旁的小孩都精刮只?有我家孩子最老实”
有什么区别??
裴夫人见儿子面带一丝笑意,还当他不愿意听?呢,便辩解两句:“别?嫌娘话多,还不是?你从小就被送到你外?家读书这两年才能团聚?我总觉得你还是?当初那?么大点。”
孩子小时带去缺医少药多瘴气的外?地不安全?,便和?她一起留在了汴京娘家,等六七岁再带着一起和?丈夫团聚,可转眼要读书,开蒙时她和?夫君还能教导,等读得再深入些便只?能忍痛将?儿子再送回娘家书院。
后来好容易等到儿子读书中了进士,偏偏本朝规定?父子不得在一地当官,裴昭做京官,裴老爷便只?能在外?地。
还好这回裴老爷是?在京兆府长安做官,她顺着河坐船几日便能回京看看儿子。
只?不过理智上再知道?,实际看儿子时总觉他还是?当初离开父母时小小的模样,忍不住要叮嘱他各种?为人处世的微妙处。
“娘,开封府里同僚都很好,只?用专心办案便是?,没有那?样乌烟瘴气的风气。”
裴昭耐心开口,娘焦虑,他多哄哄娘就是?。
“那?便好。”
裴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念叨:“都说成家立业,若是?你能娶个新妇也?算大人了,娘就彻底不再啰嗦讨人嫌了。”
“咳——咳咳。”
裴昭一口茶沫子差点呛着,没想到娘会提起这些,他半天才将?那?口茶叶咳出来,“娘。”
“有什么可回避的?”
裴夫人不以为然?,“男大当婚,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