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战前会议
巴维尔起床后,有人送来早饭:一块蒸饼,一碗稀饭。
稀饭是冷麦做的,虽然冒着热气,吃到嘴里仍有一股丝丝冷气。蒸饼有巴掌大,吃着没什么味道,能入口,但谈不上美味,还有一点磨牙的沙涩感。巴维尔也饿了,顾不得口感吃个精光,这时来人通知他,到石楼开会。
出门和牧灵撞上,两人是邻居。牧灵在头前走,走了两步放缓脚步,对巴维尔悄声道:“南盟真会再打渥必雷?”
之前攻打渥必雷,铁血军只是损失了一些骑兵,除了士气低落,没有伤筋动骨,只要物资充裕,再打渥必雷是有可能的。但巴维尔不怎么看好南盟穷兵黩武的行为,和长岛当局拼展拼不过,拼武力就能拖住人家的展进程了?以南盟目前占据的地盘和人口,对长岛当局来说只是疥癣之疾。
两人到石楼的时候,南盟大统领正在表讲话,人还是那些人,额尔德尼没有慷慨激昂,只是平静地说:“巴伢、车伢以及夏札克长老随我出征,阿利女士和勃朗施坦长老留守,一旦我出了意外,以后南盟就由阿利女士做主。”
巴维尔和牧灵都有些惊讶,为什么不是父死子继?这样更有利于稳定人心。不是看不起阿利一个女人,而是血脉继承向来是人类传统,哪怕维德人进入全球化时代,民|主制度深入人心,血统论仍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巴维尔心想:难道加库玛人别具一格,早就摆脱了这一枷锁?可是,牧灵的表情也很吃惊,这就有意思了。
额尔德尼见到两人,点点头道:“两位似乎有话说?”
牧灵忍不住道:“恕我冒犯,阁下为什么不指定两位少爷作为继承人呢?”
巴维尔观察了一下巴洪戈尔和车车尔勒格的面部表情,前者神态自然,没有忸怩和不忿,后者就是纯粹的面无表情,一张娃娃脸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巴维尔还注意到,夏札克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似乎想说什么,看看额尔德尼的脸色,又默默地退后一步。
有意思。巴维尔这样想着,额尔德尼对他和牧灵说:“两位的朋友还在渥必雷,拖的时间越长越危险,我固然相信魔法师的神秘和强大,但渥必雷是长岛戒备最森严、又有高阶魔兽坐镇的核心城市,我们这次出征,一方面是袭扰长岛中心,使当局不能专心展,一方面是要营救魔法师阁下。”
“还有一位很有实力的游侠。”
巴维尔补充。
“阁下新伤未愈,不如就留在云台养伤,让这位朋友一起走一趟,正好他能帮我们认人。”
额尔德尼说。
夏札克也客套地跟了几句,巴维尔虽然不聪明,也不笨,这种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他才不信,分明是看牧灵出身渥必雷,害怕他里应外合当奸细。巴维尔为他感叹,牧灵在渥必雷被当奸细,到了南盟这里也一样,真可谓里外不是人。其实恩斯特不当众喊破的话,不说牧灵跟不跟他们走,事后凭多年的人脉,难道还糊弄不过去?
“我一起去,我不能坐在这里等待消息,我要去救我的朋友。”
巴维尔说完就想:看你是客气还是真的关心我。
自然而然的,额尔德尼没说什么,吩咐车车尔勒格去拿一些药时刻备着。巴维尔暗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不信任牧灵难道会信任我?说到底牧灵是加库玛人,我连和你们一个人种都不是!也别扯一万年前都是同胞,慢点的一两百年,快点的一二十年隔阂就造成了!
战前会议又开了一会儿,巴维尔和牧灵旁听,他俩也没有言权,但又不能走,额尔德尼很强硬地要求他们留下,以示拉拢和信任。牧灵毕竟是军人出身,坐得腰杆挺直,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巴维尔昏昏欲睡,他后背伤口确实没好,坐了一会儿除了疼痛,还有些瘙痒难耐,又不好扭来扭去。
两位长老表了一些意见,其实都是废话。夏札克认为应该把渥必雷守军诱出城外,然后派一支奇兵一举破城,问题是大护盾太厉害了,普通的物理攻击效果不大,守军完全可以正面击败铁血军主力再回援;勃朗施坦保守一点,提议攻打渥必雷附近的城镇,以使长岛军分兵,在城镇集中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勃朗施坦说:“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我军都比不过长岛军,如果集中优势兵力就有了更大的胜算。女士,按例请做一次占卜,向神明问问前程。”
巴维尔很想翻白眼,但见众人个个神情肃穆,连牧灵也是一脸凝重,迟疑地收起了哂笑。他悄悄碰了一下牧灵,小声问:“你们信仰神明?是一万年前的那伙吗?”
牧灵也悄悄说:“是的,那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逝去的先贤。”
后来巴维尔了解到,加库玛人的神只信仰不比维德人少,而且很杂。除了曾经的诸天神明,在一万年历史展中无数英雄、贤者,他们如群星闪耀,在每一个历史的转折点异军突起,建立不朽的功勋,留下迷人的传说。他们死后,加库玛人怀念其事迹,为之着书立传,树碑建庙,香火供奉,世代不绝。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了新的神灵,与诸天神明并列,一代代的口口相传,铸就了加库玛人的精神图腾。
南盟整体都信仰“自由之神”
葛雷,这个所谓的自由神并非真正的神明,而是加库玛大6五千年前的一位英雄人物。葛雷全名葛雷·萨尔,五千年前,出生于长岛地区东南部,曾掀起巨大的狂潮,带领数以万计的志士组成了“自由军”
,转战数千里,几乎踏遍了加库玛大6的各个角落,唤醒了无数愿意抛家舍业的民众。葛雷和他的战友们奋不顾身,把自由和独立深深刻进了每一个加库玛人的心里,为了理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维德大6一万年来风起云涌,苦难深重,传唱着诸多英雄的伟大事迹。好比华盛顿将军,他和精灵、矮人的联盟摧毁了瓦尔基塔大帝建立的魔族帝国,解放了大6种族,赢得生前身后名,后世千千万万人想到他的事迹就热血沸腾,心向往之。如果说华盛顿将军是成功的英雄,葛雷就是失败的英雄,英雄无所谓成败,只在于不断战斗。英雄可以死去,可以失败,但不能被打败。
十大魔兽君主齐力绞杀葛雷和追随他的队伍,加库玛人不掌握元素力量,无论信仰多么坚定,在强大的魔兽联军面前,也是那么的无力。多次战败后,最终葛雷和最后的几十名追随者退到捷列海深处的某座岛屿,就此不知所踪。有说这些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也有说自杀殉道的,更有说投降了魔兽君主改名换姓甘作鹰犬的,代代相传下来,遂成一桩历史迷案。
葛雷是加库玛人的种族象征,数个千年里逐渐成了一个特别的符号,一种已经融入血液的精神。
巫女阿利做了占卜。这次比昨晚在巴维尔房间的那次正式多了,完全没有儿戏。阿利起身走到墙上镌刻的“不自由,毋宁死”
前面,背对众人念念有词,神奇的一幕很快生了:
字迹的轮廓间每一道曲线都开始光,像挣扎的小蛇在其中游走,当轮廓的缝隙填满光流后,反射到阿利身上,使得阿利周身都笼罩在莫名圣洁的光辉中。这一幕持续时间很长,阿利圣洁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厚,最后的光辉刺得人睁不开眼。
在场的人除了巴维尔,连牧灵都被这种庄重的气氛弄得大气不敢喘一口,默默数着地上的石格。额尔德尼等人更不用说了,个个手抚胸口,垂敬礼。巴维尔是个例外,他在这种铺满一室的光芒中,经过改造的视力透过表象,看到了阿利周身流动的元素力量。这种元素力量看似柔和微弱,却蕴含着极为特殊的韵律,巴维尔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了莱卡大师。正是在这一刻,阿利身上的元素波动暴露无遗,巴维尔终于确认,这个神秘的女巫掌握着凡力量,而且是不俗的凡力量。
阿利很有可能不是加库玛人,不可否认,加库玛人全体属于元素绝缘体质,出几个特别的人能感悟元素力量不是不可能,但能有如此实力,和莱卡·凯瑟林并肩,巴维尔相信……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万年来加库玛人都没有展元素体系,出现几个特别的人就能一步登天?这根本不是能用“天才”
解释的,再惊才绝艳的人没有前人打下的基础,加上魔兽君主的高压统治,怎么可能登峰造极?
巴维尔深深地看着光辉笼罩的女巫,心想:小小的南盟能有这么一尊大佛,而这尊大佛显然非常受信任,是南盟大统领的顺位继承人,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总不可能只是区区的土匪头子吧?南盟说好听点是起义军,难听点就是非法武装和占山为王的一窝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