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君说安锦绣的话,安太师打从心底不认同,可嘴上却说道:“母亲,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锦绣能说什么?在府中安心等着出就是了。”
周老太君却不大相信安太师的话,安锦绣摊上这样的亲事能不闹?
“母亲,”
安太师对于周老太君的怀疑只有苦笑,道:“您随儿子回府吧,回府后您亲眼看看锦绣,就知道儿子所言不假了。”
周老太君吩咐自己的贴身大丫头带着下人去收拾行李,老太君近八十的高寿了,身子骨虽还算硬朗,没有什么大病,但是早已经不喜欢大宅门里的那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事了,要不然老太君也不会放权给秦氏掌家,自己住到庵堂来图个清静。只是现在府里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君是再也享不了这份清静了。
“母亲受累了,”
安太师扶着老母亲上轿,一边还在低声告罪。
安元文站在一旁,周老太君受了他的跪拜后,就让他到外面来等着,现在出来了,也没多看他一眼。安元文脸上的神情尴尬,他知道老太君是因为他母亲的事迁怒于他了,这个祖母一向疼他,这样的冷言冷面还是第一次。
安氏父子一路无话,护着周老太君的轿子从京都南郊回到太师府。
安元礼,安元信,安元乐三位嫡公子,还有长媳宁氏带着一大帮下人丫鬟婆子站在安府大门的台阶下等候。
安府的这个阵式,大门前来来往往的京都人看到马上就知道了,安府的老太君要归府了。
周老太君下了轿子,由儿孙们簇拥着从洞开的大门里走进了安府,就看见安元志和安锦绣一前一后站在门后的台阶下。
“老太君,”
庶出的姐弟二人看到周老太君走进府门了,忙跪下给老太君行礼。这可不是这姐弟二人来迟了,而是安氏庶出的子孙就没有站在大门外迎接长辈和贵客的资格。
“起来,”
周老太君看安锦绣站在安元志的身后,着实是意外了一下,她的这个孙女,一向让秦氏给养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天倒是懂礼数了。
安锦绣姐弟二人这才从地上起来。
“我们进去说话,”
老太君对自己的儿孙们说道:“把大门关起来吧,我这个老太婆是回家,又不是来做客的,弄出这样的动静来做什么?”
人群里,宁氏把头一低,秦氏被安太师禁足在大房院中,这事就是她一力作主做下的,本想让老太君高兴一下,没想到竟招来老太君这样的一句话。
“母亲,您请,”
安太师把老太君往府中后堂正厅让。
“你去替老太君收拾院子吧,”
安元文对宁氏道。
宁氏忙就答应着去了。
周老太君看着宁氏带着人走了,暗自摇一下头,宁氏是秦氏看中的儿媳,也是出身大家,相貌虽不错,但是为人木讷,活脱脱一个木头美人。这样的长媳,日后如何掌管安氏的内府?往正厅走的路上,老太君又为自己开解,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为这些儿孙们操碎了心又能如何?自己难道能一直活着,没有死的那一天吗?
安太师一路当孝子扶着老太君的手走路,安氏的小辈们就一路跟在这两位身后,一行人听着老太君和安太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走到了安府的后堂正厅里。
老太君到了后堂正厅里,就往正座上一坐,开口就跟安元文四个道:“你们的母亲身子不舒服,这段时间要静养,你们无事就不要去扰她。”
安元文四人知道老太君这是落实了他们母亲禁足的事情,但是嘴里也只能说道:“孙儿知道了。”
老太君又问了一些家中事,然后才面向了安元志和安锦绣,说道:“绣姨娘病了的事,我也听你们的父亲说了,府中的好药只要对她的病有用,就尽管着人去拿,我们安氏还能治不好一个姨娘的病?”
老太君的话中带剌,今日若不是为了后院的那个美人,也出不了这档丑事。
☆、19夜修房
安锦绣在后面悄悄拉了安元志一把,让安元志不要怒,在这个弟弟出息之前,他们的母亲在这个家里,只能矮人一头。“是,多谢太君,”
安锦绣自己笑着冲老太君曲膝一礼,说道:“绣姨娘的病白天里看着凶险,服了大夫开的药后现在已经退了热。”
“那是你们两个孝顺啊,”
老太君说道:“我倒是不知道,绣姨娘有这么好的福气,生出你们这样的一儿一女来。”
安元志脸上不服的怒气已经遮掩不住了,但安锦绣脸上还是一笑,道:“现在绣姨娘的病好转了,我们也就安心了。”
老太君看着安锦绣,安锦绣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怎么剌她是个姨娘生的,这个庶出的孙女儿竟然能忍气吞声,脸上还带笑。
“母亲,”
安太师在一旁开口道:“今日之事,与老五和锦绣无关。”
“一个巴掌拍不响,”
老太君就看着安锦绣道:“锦绣你说是不是?”
安锦绣低头道:“锦绣知错,任凭老君折罚。”
折罚安锦绣?老太君在庵堂里虽然骂秦氏,但心里却疑是安锦绣使坏。现在安锦绣大大方方认错了,老太君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安太师说的很清楚,上官勇请旨提前婚期,要是她现在罚安锦绣,传出去就更是坐实了他们安氏苛待之名。“罢了,”
老太君看了安锦绣一眼后,说道:“你也是快出的人了,安心等着当你的嫁娘好了,你的婚事,我这个祖母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