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保镖都冲上前,在江鹿还未反应过来时,一道凌厉的掌风劈向她的手腕。
江鹿手骨一麻,吃痛地下意识松了指,那碎片便清脆一声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人从后面死死挽住,是何尘。
他从后面顶了下她的膝盖,便逼着江鹿跪了下来。
江鹿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制服在地上。
她没料到,自己最后的希望被两三下轻而易举磨灭。她愤恨挣扎,宁死不屈,甚至还想捡那地上碎片。
何尘对女人向来没什么耐性,见她性子这么烈,想抽出腰间的警棍狠狠收拾她时,却听容迟渊沉声阻止:“不许伤人。”
江鹿的视线所及,他的黑色皮拖一点点走上前。
随即俯身,容迟渊抬起她的下颌,寒凉一笑:“江永年招了。”
江鹿顿住。
但很快,神色归于平静。
她并不讶异,父亲做的这事,既然几十家公司都有所查证,那必然是事实。
可紧接着,容迟渊又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但是,他供出你是知情者。”
这话立即将江鹿的心脏打入寒冰窖般,整个人震惊,瞠目惶然。
“不是,我没有!”
短暂的惊愕后,江鹿惊叫摇头,“江永年污蔑我!这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容迟渊视线里映着她慌乱到极致的脸,“明天警察和法院的人会带你离开。”
他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难道一句平白无故的污蔑,就能把我也拉下水吗?这不公平,他没有证据证明我知情!”
江鹿浑身血液都是冰凉的,颤抖摇头,向来思维分明的她,此刻语言组织混乱不已。
何尘在旁嗤了声:“亲生父亲,会污蔑女儿?江小姐还真当我们都是傻子!”
“少拿亲生父女做说辞!我跟他早就不是父女关系,他们也早就没把我当女儿看待!”
江鹿咬牙切齿,只觉心脏骨头都在疼。
虽然江永年在医院对她说着再残忍不过的话,但江鹿从不认为,他会这样害自己。
江永年会这样做的理由,无非是怕自己倒台后,江鹿会对他那个小女儿下手。
所以,干脆把这最大的忌讳拉下水。
江鹿心中却是寒凉一片,悲凉地勾起唇角。
她的家人,一个个对她唯恐避之不及便也罢,她都从未有过怨艾,心甘情愿承担自己的罪责,可为什么他们还要出手伤害她,把她往死路上逼!
何尘走上前,对容迟渊低声道:“容总,您不能被这女人也蒙蔽了双眼,她不是最擅长做戏了吗?之前在您身边时是什么乖顺模样,如今又是怎样的,不管您还是家里任何一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先下去。”
容迟渊似有几分倦了,两指在眉心轻轻捏了捏。
他心里已有几分定夺。
等江永年那边再吐出点东西,他便好做最后的决定。
何尘领着保镖离场,公馆里顿时空荡了许多。
容迟渊挥手道:“林妈,你先扶她上去,我打个电话。”
“是。”
林妈弯身扶起江鹿,触手都是一片瘆人的冰凉,仿佛死人的皮肤。
她叹息劝道:“江小姐,您先别伤了神,我相信您不是这样的人,先生也一定是,他在想办法帮您脱身,您也冷静一下,想想对策。”
江鹿没说话,苍白着脸,踩着刀尖般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