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心情有些沉重。她拒绝了护士们一同去食堂的请求,拖着步子往办公室走。
天竟然还没全黑,楚琅有些落寞地看向窗外。其实有很多这样的时候,当她觉得自己满身疲惫,在工作中迷失、快要被压垮时,特别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可以依靠。
她轻叹口气,双手插兜,开始盘算一会儿下班吃什么。
正当她走过转角,要习惯性先进值班室拿手机时,余光瞥见办公室门口坐了一个人。
楚琅还以为是自己累恍惚了。
何谦鸢戴着头戴式耳机,翘着二郎腿垫着本子,飞快地在写些什么。他穿着一身宽松的浅杏色的休闲套装,旁边的座位上还放着个巨大号的保温桶。
楚琅呆立在原地,一瞬间都忘了身在何地。何谦鸢很专注,并没发现她的到来,仔细看翘起的那只脚还在有规律地打着节拍。
厨神驾到!
“哎,小楚,愣着干嘛?”
王粲路过,疑惑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见她直直瞅着办公室门口,连忙解释道:“对!这人是找你的,我说你五点下手术,他就一直在这儿等你。”
楚琅被激得回神,匆忙推开值班室的门躲了进去,心率飙升一百八。
“搞什么。”
楚琅门关得太快差点夹了他的鼻子,王粲推了推眼镜,又端详了下门口的小伙,心想挺帅的啊,干嘛要跑。
楚琅拿出柜里的手机,果然发现了多条未读消息,全部来于那个可爱的柯基头像——
“大花已经顺利出院。”
“听大花说,你今天有一整天的手术?”
“看得出你很忙了,中午都不休息。”
“有没有吃饭?(关心jpg)”
“下午去录音棚,顺道经过医院,想吃什么?”
“我煲了点汤,给你送过来。”
“你们科大夫还挺好的,还让我坐门口等你。”
楚琅狠狠捂着嘴,抑制住自己想爆哭的冲动——很多年了,她已经在不断说服自己,没有人会为她等候,她楚琅可以在骨科一众男大夫中立足,靠的也从不是矫情和依赖。可每当她孤身一人回到狭小的出租屋中,下袋泡面或速冻饺子对付的时候,还是偶尔会卑微地幻想能有人在身旁陪伴,哪怕共度黑暗,也好过独身一人,茫茫不知所踪。
难道属于她的守候,终于拨云见日,要降临在她的身边了吗?
可那个人是何谦鸢啊!她仍记得那天看到他在舞台上的心悸,那是来自跨越漫长岁月的本能的憾然——何谦鸢和她?想必当年全级的人听说都要笑掉大牙,笑她痴人说梦。
如果说那天送她回家是她微醺的贪恋,今时今日,她身心俱疲却头脑愈发清醒。不可能,或许是大花住院自己帮了忙,t大花为自己美言了几句,何谦鸢出于人情考虑,毕竟她拒绝了常宁和大花一次次的邀请,所以他本人出马,想还了这份人情,一定是这样!
楚琅飞快脱了白大褂,才想起自己昨天夜班来穿的是修身连衣裙,硬咬着牙穿上了。
她一打开门,就对上了何谦鸢的视线。应该是王粲同他说了自己在这里,他拎着那个保温桶倚墙站着,方才的本子和耳机都被收在了包里。何谦鸢嘴角愉悦地挑起,看起来丝毫没有坐等了三个小时的乏累。
“我……临时有台手术。”
“嗯,实在太辛苦。汤应该还没凉,你拿走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