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說了什麼來著?他對她說了什麼?……為什麼想不起來了?
杜葉青翻身坐了起來,如果此刻有鏡子的話,他會發現自己臉色慘白得可怕。時間顯示現在是凌晨兩點半,陳墨在他隔壁的床上有些不安穩地翻了身。他站起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還在發燒,衝進了浴室裡面,脫掉衣服,擰開了花灑。
溫熱的水把他頭從淋到了尾。他一動不動地站在花灑下面,一隻手撐在冰涼的瓷板上,良久沒有動彈。即使是在水聲裡面,外面颱風肆虐的聲音依然能夠清晰地傳到耳朵裡面來。這樣冰涼的瓷板和嘈雜的水聲讓他慢慢變得冷靜,一點點直起身體,伸手去拿掛在一邊的浴袍。
手還懸在半空中,浴室里的燈熄滅了。
杜葉青愣了一下,伸手關掉了花灑,轉身去碰燈的開關,一點反應都沒有。停電了嗎?這個想法剛浮現出來,他就聽見外面傳來陳墨的聲音:「青哥,你在浴室裡面?青哥?」
杜葉青剛應了一聲「恩」,陳墨已經擰開了門把手走了進來。
第32章進展
客廳裡面也是一片漆黑,應該是停電了,整個房間都陷在午夜的沉默里。杜葉青只能隱約看見陳墨的身影站在浴室門口,關掉花灑之後能夠很清楚地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杜葉青遲疑地站了一會,心道自己在做夢還是在現實里?眼前這個人是陳墨嗎?是郝子謙嗎?還是她?……
「你不該洗澡的,」那人啞著聲音說,「你還在發燒。」
杜葉青恍惚了一下,這個聲音是陳墨沒錯,那麼就是在現實之中了。他無意識地往陳墨的方向走了一步,後者突然步伐不穩地朝著他的方向快步跨了過來,一把拉過掛在牆壁上的浴袍,緊緊地把他赤裸的身體裹住。浴袍同時罩在了兩人身上,陳墨上身只穿了緊身背心,還帶著被窩裡的溫暖,溫熱結實的胸膛和杜葉青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杜葉青愣了一下,陳墨用力地摟著他,像是要把他揉進骨肉裡面,急劇地喘息著,步步緊逼,一直把他逼到牆壁上,用雙臂牢牢地禁錮住他,微微低頭,額頭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外面颱風肆虐的聲音清晰地環繞著他們,黑暗的浴室裡面即使近在咫尺也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杜葉青還在發燒,陳墨的身體卻比剛從水裡出來的他更熱,像火爐一樣解凍著他的四肢。還有那急促地噴在他臉上的呼吸、無處不在的精油的清香,陳墨的氣息把他整個包裹的起來,抬起去看,卻只能看見一雙野獸一樣在黑暗裡面微微發亮的眼睛。杜葉青燒得迷糊了,剎那間不知道身前這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覺,輕輕晃了一下腦袋,很快就被一雙手捧住了雙頰。
「你做夢了?」陳墨壓抑著他的聲音問,「夢到了什麼?」
杜葉青搖頭,沒有說話,本來就不集中的思緒也隨著這個問題飄遠。陳墨的聲音一下子啞了下去,低低地震動他的耳膜,微亮的瞳孔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我也做夢了。」
杜葉青微微回過神來,在夢境和高燒之中變得遲緩的理智開始運轉,似乎意識到了他們現在詭異的氣氛,動彈了一下。這一動刺激到了陳墨,他的肩膀突然被用力壓在了牆壁上,陳墨的膝蓋蠻橫地插進了他的兩個膝蓋之間,低頭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這一咬毫不留情面,血腥味馬上瀰漫開來。杜葉青悶哼了一聲,後腦勺撞在瓷板上,砰的一下,痛感讓他頓時徹底清醒了過來。他臉色微變,抬手扣住了陳墨的手腕,後者卻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小心地舔著他受傷的地方,像誘哄一樣慢慢撬開他的嘴唇,虔誠地和他接吻,想要用溫情重麻痹他一般。杜葉青的心臟輕輕地酥了一下,縱容了十幾秒之後才強硬地推開這個年輕的身體:「你還在做夢嗎,快放……唔!你……"
陳墨毫無徵兆地把他包裹住了,有技巧性地動了起來。忙了一個月工作的杜葉青只覺得一股尖銳的觸感扎進了大腦皮層,倒抽一口冷氣,軟軟地抵在牆壁上,大腦有片刻的空白。短暫的空白里他聽見陳墨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你不是說過麼?你說你一個人,很寂寞。剛好我也是一個人,我也在每天每天煎熬著,不如我們各取所需,不談感情,只談交易……你對我也有感覺不是嗎?」
杜葉青的理智隨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努力堅持著自己最後的原則,咬牙道:「你不懂,我不是……」
「只是床伴也不行麼?」陳墨的嗓音像惡魔一樣魅惑著他,「我們都是大人,這樣的關係恐怕青哥比我還要懂……你在擔心什麼?等你厭倦了,或者我厭倦了,我們隨時可以好聚好散……」
杜葉青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自己激烈心跳聲,他心動了,他喜歡陳墨,欣賞陳墨的身體,欣賞他的才能。但是他不希望把陳墨拉到這個泥潭裡面來,如果只是床伴,如果不談感情……
杜葉青身體重變得發燙,後腦勺死死地抵著堅硬冰涼的瓷板,想讓自己變得理智一點。陳墨卻突然鬆了手,雙手握住了他的腰,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面前慢慢單膝跪地,低聲說了一句「我給的預付和誠意」,然後額頭上了杜葉青的小腹。杜葉青瞳孔狠狠地一縮,隨後整個頭皮都是一炸,雞皮疙瘩迅蔓延至腳底,下意識用力扣住了陳墨的肩膀,喘息著,不可思議又迷亂地低頭看著身下人的發旋,最後一點理智像煙花一眼綻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