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昭带着乐吟和季和也走出萧然阁,申时已过,起风了。
季和突然开口:“这顾大人的身手真是了得,邑都恐怕只有程远大人可与之一较。”
程远,字行安,是沈宁昭身边的头号暗卫。
“行安什么时候回来?”
沈宁昭问。
“回殿下,行安大人三日后自漠北回程。”
季和弓身答道。
沈宁昭点头,看向乐吟:“今日之事,不可传到母亲那里。”
“奴婢遵旨。”
顾池宴回到顾府,已是酉时。顾承宗没有再娶,偌大的院子连丫鬟也没几个,于侯府的派头来说,着实冷清了一些。
流萤见顾池宴回来,连忙迎了上来:“二公子回来的正是时候,晚膳刚备下,快快洗手用膳了。”
顾池宴进入正厅,没有入座,拐进屏风后面洗手,隔了屏风问道:“父亲呢?”
“小斯去请了,这就过来了。”
流萤答道。
顾承宗刚回邑都的时候,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日日买醉。
后来顾池宴的外祖父云阳伯姜杨,打上门来,拿了荆条狠狠抽了他一顿。
姜杨虽年事已高,年轻时确是个武官,手上是有功夫的,下手一点留情都没有。
顾承宗心里有愧,跪在院子里,任他抽打,老人边打边骂:“你已经害了我的女儿,还要害了我的外孙吗?你不好好教养于他,叫他在邑都立下脚跟,你还有何颜面去见芜烟?”
这顿打,叫顾承宗趴着睡了半个月,倒也叫他清醒了,有了精神支撑侯府,还亲手教顾池宴习武,如今也日日要在院子里练上一个时辰。
不消一刻钟,顾承宗便过来了,一身常服,精神奕奕,眼里虽没有了沙场的锐利,却是不苟言笑的。
顾承宗落座后,顾池宴也在旁边坐下。父子俩都不是多话的人,一顿饭吃得静悄悄的,下人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太子的骑射教习得可还顺利?”
顾承宗突然开口。
顾池宴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地答道:“一切顺利。”
“林太傅当年于我有恩,于你又有师徒情谊,若不是他亲自开口,我不会准许你入宫为太子教习。”
顾承宗看向他,接着说道:“邑都如今如老树盘根错节,牵一而动全身,切不可一时冲动,贸然言语,行事。”
顾池宴突然放下碗筷,紧了紧身侧的手,犹豫了下,还是开口:“父亲为大邺征战了二十余载,一身热血保家许国,如今偏安一隅,闲事不理,可会觉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