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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沈舒都把食盒放在洞口就走,脚底抹油溜得飞快,仿佛有狗在背后撵着似的。
他也不管顾怀瑾拿不拿着,反正不想与顾怀瑾打任何一丝交道,说任何一句废话。
顾怀瑾倒没大的反应,只逮着他放下食盒的间隙,一口一个“恩人”
的叫,颇为有礼。
如此过了几日,沈舒忽然觉得顾怀瑾秉性还好,没有原著里描述的【顾怀瑾自小养尊处优,极难伺候,入口之物,非银针试过不食】那么变态,一时对他改观了不少。
所以说,人恶劣到一定程度,稍微有一点点好就会被人看到,沈舒察觉自己这个念头时,都觉得自己快被顾怀瑾pua了。
这天,沈小萁的娘沈青蛾突然找上门来,泪眼婆娑的跟沈舒说:“村长,我家小萁不见了,能不能麻烦你……麻烦你出动大家伙帮我一起找找……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村长……”
沈舒心中一凛,连沉下了眉眼,边安抚沈青蛾边问:“嫂嫂,你莫急,你同我仔细说,小萁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沈青蛾哭得梨花带雨,却道了一句:“我、我也不知道,午时放学回来还在的,我同人玩了一会儿水浒牌,他就不见了。”
沈舒追问:“玩完水浒牌是什么时候?”
沈青蛾蓦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答:“是……是酉时中。”
酉时中,下午六点?
这期间三个时辰,她没管过她三岁的儿子?
这会儿,沈舒是气愤也顾不得了,失望也顾不得了,飞快踏出门槛,召集左邻右舍,帮忙挨家挨户问,有没有见过沈小萁的影子。
三岁的小孩儿能跑到哪里去呢,沈舒不清楚,他只希望他不要离开村子,被有心人抱了去。
尽管古代人伢子没现代那么猖獗,但一旦碰上,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这事儿惊动了张铁牛、沈文庆……村里所有的壮汉倾巢而出,帮着沈舒一起找人。
沈青蛾和他的丈夫沈有志跟在沈舒的后头,四处找人问询。
问到沈石生家里时,冯氏捧着一把瓜子,站在院门口,幸灾乐祸的嘲笑:“哟,这不是平梁村天才神童沈小萁他娘吗?自家孩子这么厉害,怎么当娘的连个儿子都看不住,别掉到水里去淹死了吧?”
此话不可谓不恶毒,沈舒冷冷出声提醒:“冯嫂子,事关小萁性命,口下积德,小心有阴司报应的。”
冯氏见沈舒又为沈青蛾出头,气得一噎,跺了跺脚,恼火的转身进院里去了。
沈青蛾还没来得及同沈舒道谢,身旁的沈有志突然揪起她的衣领给了她一耳光。
“啊……”
沈青蛾被煽得跌倒在地,哭着捂住自己的脸。
沈舒猝不及防一惊,连忙扶起沈青蛾,怒视沈有志,“有志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有志不理沈舒,恶狠狠瞪着沈青蛾道:“如果小萁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打死你个贱女人……”
沈青蛾挣脱沈舒的手,哭着跑过去抱住沈有志的腿,“表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抹牌了。”
周围一堆壮汉举着火把,鸦雀无声,他们显然也认为沈青蛾该打,所以并不出声帮腔,反而住在四周的村妇听到动静,打开门探出个脑袋,隔着墙劝:
“蛾娘也不是故意的,有志你还是算了吧?赶紧找到孩子要紧。”
然而,冯氏的话又隔墙传出来:“她天天抹牌,哪天管过小萁了?她还能不是故意的?”
此话一出,其他人便也忍不住了,纷纷七嘴八舌道:
“就是,小萁他娘,小萁才三岁多,你怎么能撇下他自个儿去抹牌呢?”
“小萁他娘跟我家婆娘抹了一下午水浒牌,我家婆娘还输了十文钱呢。”
“小萁她娘天天就知道抹牌,也不知道管管孩子,没出事倒还好,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