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花,梅云清又来到那株柳树之上,立在一根么指粗的柳枝之上,清风拂动,柳枝飞舞,她的人也随之飘荡,仿若天仙翩翩起舞。杨飞只道自己在作梦,右手在自己大腿上用力一拧,痛得差点叫出声来,方知不是作梦。梅云清瞧着有趣,差点娇笑出声,想起此来所为之事,芳心一动,登时有了主意,也未见她娇躯如何晃动,便已到了杨飞面前,微笑道:“你可否帮我办一件事。”
杨飞与她相距不过丈许,嗅着她的处子幽香,看着她的如花娇靥,听着她的如籁天音,骨头已然酥了一半,连口齿亦灵活了许多:“别说一件,便是一百件,一万件,在下也会去给姑娘办得妥妥当当。”
这句话说得固是慷慨激昂,却又情意绵绵,梅云清听得俏脸微红,柔声道:“那你跟我走吧。”
杨飞吃了一惊道:“现在?”
梅云清道:“当然是现在,要不然这么晚我还干巴巴的跑来干什么?怎么你刚才还说得那么好听,现在就反悔了?”
杨飞忙不迭点头道:“当然不是,姑娘去哪?在下现在就跟姑娘走。”
※※※杨飞跟着梅云清来到墙边,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铁门,忙道:“我去弄钥匙开门。”
言罢,转身就走,这院墙有丈许高,他自小和付峻为了翻墙出去玩耍费了不少脑筋,现在当然不会放在眼中,只不过要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翻墙实在有失体统。梅云清匆忙之下拉住他左手低声道:“别去。”
哪些一来,岂非惊动镖局内人。杨飞只觉梅云清那柔若无骨的玉手捏在掌里,细腻柔滑,说不出的受用,一时竟忘了说话。梅云清也颇觉羞涩,如此和一个男子肌肤相亲甚是不妥,微微用力抽了回来,往杨飞腰带一提,施展轻功,登时越过那高达丈余的围墙,轻轻巧巧的立在街心。杨飞对梅云清更是佩服,跟着梅云清一路行去。杨飞毕恭毕敬的跟在梅云清身后,一声不吭,此时已是二更,空阔的街道两旁偶尔可见灯火,其中一些便是来自那些青楼妓院,杨飞忽然思起方才付峻所言,看了梅云清一眼,想想在里面所做之事,心儿不觉砰砰跳动起来。过了半刻功夫,二人来到城墙边,右边不远处正是西城门,此刻城门当然早已紧闭,只在城楼有几个打瞌睡的官兵,时值明朝盛世,一切歌舞升平,长安虽是西陲重地,守城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长安曾为数朝古都,军事要隘,城墙筑得高大宽厚,梅云清瞧着那高达十丈的城墙,心中犯愁,自己一个人攀上去,自是轻而易举,可再加上一个大男人,就绝非自己所能为之了,连试也不能一试,免得又被这家伙占了便宜,她不觉问杨飞道:“你的轻功如何?”
心中自然知道问也是白问,看杨飞连武功都未入门,哪还谈什么轻功?杨飞满脸错愕,反问道:“姑娘要出城么?”
梅云清点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越过城墙?”
杨飞不由挠头道:“不如等明早城门开了再出城吧。”
梅云清横了他一眼道:“明早出城我现在找你干什么?”
看了城墙半响,实在想不出什么妙计将杨飞弄出城外,正欲放弃之时,却听杨飞道:“姑娘,你看这里不知谁遗下一根绳索,刚好到墙头。”
其实这绳索正是他和付峻以前爬墙时所留,以备不时之需。梅云清闻言瞧去,见杨飞果真负了一串绳索行来,芳心大喜,心想必是有人借此索从此处出城,他们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梅云清挽起绳索,乃牛筋所制,试了试觉得颇为结实,提在手中对杨飞道:“我先上去,将绳索放下后,你再攀着它,我拉你上来。”
言罢,不待杨飞应允,微一提气,径自提着绳索腾身而起。光线虽暗,杨飞却瞧得甚是清楚,只见梅云清眨眼已到三丈许高处,双足在壁上一点,又攀上三丈,许是气力不足,余下四五丈又停了三次方到墙头。梅云清那娇媚的声音传入耳中:“接住了。”
淡淡的月光下,杨飞接到绳索,上前紧紧挽住,一股拉力传来,带着杨飞一步步攀了上去。这么硬拉颇为费力,梅云清虽然武功卓绝,内力精纯,亦不过是个女儿家,如此硬生生将一个男人拽上来,已累得香汗淋漓,好不容易见到杨飞那张老脸,不由松了一口气,只闻杨飞一声惊呼,绳索已自梅云清手中滑出,他人亦应声坠落,她大急之下顾不得男女之嫌,身形一动,已翻出墙头将杨飞拉住,玉足在壁上轻点,已然回到了墙头。杨飞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惊魂甫定,只觉梅云清玲珑浮凸的娇躯紧紧贴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早已让他魂儿立时飘上云端。梅云清俏脸通红,她情急之下方有此举,以至与同龄男子次有了如此亲密接触,芳心剧颤之下,慌忙放开杨飞,这才感到双手奇痛无比,再一瞧一双玉手已满是鲜血,那绳索粗制烂造,颇多毛刺,显是急划过所致,她默默自囊中取出一瓶止血药粉敷在手中,取出一方丝巾紧紧缚住。杨飞大感歉然,自己方才见有人相救,自然紧紧抱住,又见梅云清治伤,更感罪孽深重,悄悄上前,低声道:“梅姑娘,我来帮你。”
说着便欲帮她,梅云清双手尽是划痕,痛得厉害,甚不方便,也就由得他效劳了。杨飞见一双方才还光滑如玉的玲珑小手此刻尽是血痕,当真比割了自己的双手还要心痛,包扎好后,不由有些担心地道:“不会留下伤口吧。”
要真是如此可真是暴殄天物了。女人天生爱美,更何况梅云清这么一个大美人,这令她最最担心之事被杨飞道出,不禁哼了一声大声道:“都是你,要不是你……”
说到后来竟哭了起来。杨飞闻得美人责罚,心中却是大乐,眼见她泪珠一滴滴落在地上,欲待安慰,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轻轻抚在梅云清肩头柔声附和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梅玉清半晌才回过神,却觉自己正依慰在杨飞怀中,芳心大惊,用力一掌推去,这一掌却满含真力,杨飞凌空飞起,这城墙宽不过丈半,杨飞已飞出城外,直直向下坠去。杨飞似从天堂直坠地狱,心道梅云清正在恼恨自己,决计不肯再出手相救,眼前黑乎乎的地面愈来愈近,他正叹小命休矣,只觉腰带一紧,梅云清冷冷的俏立自己身畔,那一付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淡神情令他心中不由一寒。杨飞呐呐道:“多谢梅庄主!”
梅云清冷冷道:“走吧。”
言罢带着杨飞径自向那破庙行去。
破庙风云一路上杨飞生恐惹恼梅云清,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乖乖跟她往西南行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才看到一间破庙。借着自乌云再次现出的月光,杨飞见那破庙不但门不翼而飞,有一堵墙还破了一个大洞,屋顶入无数月光,一阵阴风吹来,出呜呜的声音,颇有些阴森恐怖。杨飞随梅云清步入破庙,心中着实有些后怕,他实在不明白为何梅云清三更半夜要将他带到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来,难不成是为了乘凉,现在可不是乘凉的时节,更何况怎么看梅云清也没这个意思,心中害怕归害怕,可不能让心上人看出来,他轻轻拽了梅云清衣襟一下,低声道:“梅姑娘,我们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梅云清虽瞧不见杨飞的脸,可看他在地上的影子,便知他怕得抖,暗恨自己为何让这个胆小鬼占尽便宜,更可恨的心中竟对他有些心动,不觉口出讽刺之言:“不用害怕,这里没有鬼的。”
杨飞本疑神疑鬼,听得梅云清此言,反倒镇定起来,故作轻松道:“害怕,我哪里害怕了。”
“哎哟”
杨飞右脚踢到一件软绵绵的东西,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梅云清只要伸手便可将他拉住,却故意不去救他,待得见他摔得灰头土脸,忍不住“噗哧”
笑出声来。杨飞明知她是故意,但见她喜欢也不觉哪儿摔得痛了,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用脚踢了踢,庙里光线实在太暗,看不清楚,忍不住问道:“梅姑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梅云清若无其事道:“一具死尸。”
说着从行囊中摸出一个火折子。杨飞一时尚未听清,倏地火光突现,乍然看到地上丁小全的尸,大惊之下,转身便逃,他生平尚是第一次见到死尸,心中自然害怕之极,刹那间的念头便是赶快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可刚跑出破庙,想起梅云清还在庙内,回头看时,见她不知从哪找来一支蜡烛,正儿八经的正在察看那具尸体。杨飞心道:难道她深更半夜带我来便是来看这具死尸。再想自己刚才表现实在太也丢脸,真算得上胆小如鼠,见了梅云清似笑非笑的俏靥,一脸嘲讽之意,心中豪气陡升,暗下决心,绝对不能再让她小看自己,大着胆子走到梅云清身畔,道:“这人是谁。”
梅云清早知他不会走远,见他折回,心中颇是欢喜,对他嫣然一笑道:“你见过这人没有?”
杨飞瞧着她的如花笑靥,不觉痴了,竟又忘了答话。梅云清被看得俏脸微红,自小到大,从未有男子如此一再轻薄于她,杨飞的目光虽非色迷迷的,却也无礼之极,她心中愠怒,嗔道:“喂,你到底见没见过?”
杨飞回过神来,见梅云清火,心知不妙,急急低头去看那具死尸,他心有了惧念,自是不敢离得太近,便远远站在梅云清背后察看。梅云清等了半响,见杨飞仍未出声,心中不耐,又问了一遍:“你以前到底见过没有?”
杨飞点点头道:“好象见过。”
梅云清愕然道:“怎么叫好象见过?”
杨飞道:“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
梅云清深更半夜,大费周章带他来到此处,便是为了求证丁小全到底曾否去过振威镖局,可见杨飞一付不愠不火模样,芳心大怒,一把将杨飞往身前一推。杨飞差点匍伏倒地,丁小全那死气沉沉、苍白吓人、毫无血色的死人脸在他眼前不过寸许处一晃而过,吓得他三魂早已失了七魄,这时方听到梅云清冷冰冰的声音道:“你给我看仔细一些。”
杨飞跳将起来,他着实吓得不轻,一时竟忘了在自己身后的人是梅云清,转过身去大声吼道:“你干什么?”
梅云清不由一怔,以前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大声喝呼,不知为何,芳心竟有些歉意,柔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你这般胆小的?”
杨飞神情尴尬,自己方才确实太也胆小,闻得梅云清软语轻言,骨头已然酥了一半,那股怒气早已无影无踪,大着胆子蹲下细细端详那张死人脸,突然一拍大腿,兴奋地道:“我见过,我见过。”
梅云清微见喜色道:“什么时候?”
杨飞道:“前天。”
又回忆了一下道:“前天下午,你看他右耳下面有一颗黄豆大的黑痣,一般人少有长这么大痣在如此明显位置的,我表哥付峻还跟我说了半个时辰。”
梅云清又问道:“那是不是在振威镖局内?”
杨飞点头道:“当然,那天此人来找总镖头托镖,神神秘秘的在后堂说了近两个时辰才出来,不知托的是什么镖?”
梅云清不再问他,心中暗自沉思:“之前白向天为何说并不认识丁小全,难道怕惹祸上身,如此岂非惹上更大的祸事,白向天为人处事小心谨慎,瞻前顾后,怎会不知此点,难道是想私吞丁小全所托之镖,也不会,以前也有镖主早亡之事,振威镖局却是信誉极好,依约将镖送到。”
她沉思之际不觉靠在身后一木椽之上。杨飞见她思索之间,面上忽嗔忽怒,动人之极,早已瞧得痴了,一时竟忘了说话。梅云清靠到木椽之上,蓦地娇躯一震,看着木椽上那七个小洞,正是先前南宫博所使那式七剑追魂所致,南宫博这一剑蓄势而,自丁小全尸体身畔使出剑式,掠过丈余,七剑尽皆刺在木椽之上,而此刻那尸体距木橼不过一步之遥,已到了香案之前。梅云清芳心一沉,难道自离开到返回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竟又有人来过,还搬动过尸体,也许来人见到自己便藏了起来。梅云清仔细看了看庙中的情形,庙中颇为简陋,那两根木椽托着遥遥欲坠的屋顶,香案后有一人高的泥台上面供奉着土地公,因年久失修,土地公身上的金漆早已脱落殆尽,露出里面的泥胚,而土地公之后便是一堵土墙,若有人藏身于此,必在神像与墙的那道夹缝之间,此外别无他处。梅云清方才与杨飞言笑怒骂,竟忘了事先察看庙内情形,此刻聚起功力,果然听到那神像后有一道微弱之极的呼吸,显是一内家高手,那人竭力摒住气息,虽不能长时闭气,一呼一息之间却有半刻之长,梅云清心道此人内力之高,只怕不在她之下。梅云清不知那人意欲何为,亦不知那人是敌是友,心念电转,轻咳一声,一把拉住怔怔的杨飞道:“我们走。”
此言未毕,已到破庙门口。尚未出得破庙,一道掌风自身后奔袭而来,梅云清早运功蓄势,如何不知,娇喝一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