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四周安靜了。
她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她閉了閉眼,視線從第三顆扣子緩緩上移——對上一雙幽沉寧靜的眼睛。
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
寬肩窄腰,目測一八八,腿比她命還長。
這人的手還搭在門把上。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嶙峋。身上穿著商會高層會議時的正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因微微低頭的動作,鬢角有幾縷頭髮灑落下來。白皙的臉頰有一道紅色的細痕,似乎被什麼劃到了,正在往外滲血。
他眼睫低垂著,半遮著漆黑的瞳仁,正漫不經心地往下看。
顧安安隨之緩緩低頭看——
她腳下踩著的,是一隻擦得光亮的男士皮鞋。
「……」
男人微微偏眸掃了顧安安一眼。目光落到人身上,沉得像一把冰涼涼的鋼刀。好像一個不高興把她給宰了助興。
他的頭頂上,也有一個灰色的史萊姆——正中間,冷冰冰的1o。
標誌性史萊姆,所以,男主?
謝謹行!
顧安安的冷汗緩緩地冒出來。
這一刻,她拼命地回憶起了原書的劇情。
雖說從男女主的全世界裡路過,但她跟男主的交集少得可憐。唯一的對手戲就是餵鯊魚前被神志不清的男主抓上了床,剝了乾淨。謝謹行全程沒跟她說過話,顧安安甚至懷疑他不知道她的名字。
這時候假裝是謝家來的傭人行得通嗎?
「顧小姐。不好意思。」他站的筆直,臉上笑容禮貌而生疏。他動了動嘴唇,生疏地說,「耽誤你的腳落地了。」
聲音巨好聽,好像那個催命符。
顧安安整個人都僵硬了。她站在原地,好像那個木偶,一動不動。
謝謹行他……不會,以為,她偷偷摸摸的,是在偷聽吧?雖然她確實有點好奇,但不會吧不會吧?
男人走出來一點點,然後轉身,啪嗒一聲輕響,慢條斯理地關上了書房的門。
……好的,他就是這麼以為的。
顧安安的眼睫飛快地抖動了。她嘴唇囁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既然已經懟到臉上來,做人,該慫的時候還是得特別慫。
她絞盡腦汁地解釋:「……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這人看著膚白貌美,其實是個聾子。最近經常熬夜看手機,又附贈一千度近視。不是故意踩你腳,我只是在找助聽器。」
謝謹行目光閃爍了一瞬。
聞言,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問她:「哦,那你找到了嗎?」
「……還沒,」顧安安搖了搖頭,「這裡沒有,估計掉在下面了。我下去看看。」
然後,扭頭往樓下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