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的藏书阁里面,陈锦君合上了手里面的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学生们纷纷站起来冲着陈锦君鞠躬。
陈锦君走出了藏书阁,门外面的严廿显然已经是等候多时了。
陈锦君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严廿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带着难以言说的阴沉。
“这是怎么了?”
陈锦君随口问了一句。
她走下了藏书阁门前的台阶,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严廿回头看了一眼藏书阁刚刚关上的大门,确定了里面的学生听不见自己的话,压低了声音对陈锦君说道“东家已经教了那么长时间的书了,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察觉到什么?”
陈锦君不明所以地问道,声音里面带着一贯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严廿焦急地拍了拍手“东洋人查得越来越严了。东家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
陈锦君低声说,眯起眼看向了藏书阁周围种着的蜡梅,“东洋人还是有分寸的,不可能不管不顾的,荣城水浑,又是老城区的王公贵族,又是法租界里面的外国使臣,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陈锦君说得漫不经心,仿佛一切都已经在自己的掌握里面了,可是一旁的严廿显然并不是这样想。
严廿急的嗓子里面干,说话的声音都哑了几分“今天早上的密报,欧文家是靠不住了。”
陈锦君怔了一下,有些不理解严廿话里面的意思“什么叫欧文家靠不住了?欧文家可是现在法租界里面的大头,手里面的麦哲文年纪虽然小,但是好歹也是小伯爵的身份,再加上欧文家的权势,法租界里面无人可出其右。”
严廿摇了摇头“法国,到了。”
简短的四个字,却是让陈锦君难得的警醒了起来。
“什么意思?”
她猛地回身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严廿。
严廿吞咽了一口唾沫,因为紧张,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东家知道,我从不说假话。”
说着,严廿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掏出来了一张《万国报》,报纸皱皱巴巴的,可是上面的日期俨然是最新的一期。
陈锦君一目十行的扫视,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严廿时刻注意着陈锦君脸上的表情变化,声音里面难免带上了几分紧张“东家看到了,我绝无半句虚言,这都是板板正正的铅字。”
陈锦君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