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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少见。本地的？”

  “嗯，就住凤凰街。”

  “家里有亲戚或兄弟姊妹吧？”

  “就她一个，亲戚好像也没。”

  “那这孩子还挺不容易的。”

何成燕感慨，瞧着那边的人群和吆喝声，又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何成燕只是一时感慨，但这句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梁禾的耳里。穷人的孩子？梁禾目光遥遥看去，秋云的身影埋没在人堆里，只能偶尔看到一抹乌黑的头。说她是穷人的孩子确实没错，她的家境不好，早早失去父母，现在只有个不靠谱的爷爷，估计是没有什么钱了，所以她初一就来卖挂纸钱的东西。可瞧着她平日里的一言一行、言谈举止，确实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比如较好的英语水平，比如独具一格的绘画功底，比如对待事物懒懒散散仿佛无所谓其实早已胸有成竹的态度，比如偶尔冒出来一些鲜的词语和见解，这些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梁禾不是有阶级歧视，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个人的行事风格、眼界素养，和他的家庭背景应该是直接挂钩的。可这一条，放在秋云身上，似乎说不太通。

  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是天资太过于聪颖？

  梁禾一下也想不明白。

  梁禾和何成燕在路边坐了一会儿，见着公交车走了一趟又一趟。这会儿上山的人已经很少了，几乎都是扫墓完毕下山的人。何成燕说不着急，她出门时候早有预料，带了些干粮出来。这时秋云已经卖完了全部东西，收拾了一下周边，现梁禾居然还没走，坐在二十米开外的石头上。

  她推着车走过去：“梁老师，您怎么还在这里？”

  “我们等人少点再坐车。”

  秋云这才注意到梁禾身边还坐着一位满头银的妇人，个子瘦小，目光炯炯有神，只是她的右腿放着一个拐杖。

  “这是我的母亲，何老师。我们今天一同来扫墓。她腿脚不太方便，人多挤不上车。”

梁禾解释。

  “哦哦，这样啊，何老师年好！”

秋云忙说道，“我是美院87级1班的邱晓云，是梁老师的学生。”

  “你好。”

何成燕颔，“你初一就来卖东西？”

  “是啊。”

秋云笑笑。

  “一个人？”

  “恩。”

  何成燕拿出袋子里的馒头，递给秋云一个，“饿了吧，我们这有点吃的。”

  “哦，不用不用。”

秋云连忙摆手，可这时肚子很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她的脸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