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凝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不过说起来,那日家主还是回了头,而且他救王瑛时也不是……”
“回了头又如何,若他真把殿下放在心上,便不会将诗集递给王瑛,更不会第一时间去救王瑛,他……简直不是人!”
青岚打断了青凝的话,她如今一提到晏周,就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赵稚柔摇了摇头,抚着手腕,沉吟片刻,方道:“若是爱一个人,心尖便是她,偏袒的也全是她,怎会让她身处险境呢。”
赵稚柔这两日,思来想去,也无法说服自己忍下去,明明她是被伤害的,但却因为她会泅水,所以让她承受委屈么?
“不过好在,夫人对您极好,您昏迷期间,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将王家表姑娘狠狠责罚了一顿,如今禁在北巷的院里,说等着您醒来再处理。”
青凝一提到王瑛就来气,还好老夫人拎得清,不然自家主子岂不是要受委屈?
“王瑛算计我,我也算计了她,你亲自去见见她,试探一下她如今的想法。”
赵稚柔如今满心倦怠,她已不想在被困在这样的情绪陷阱。
“您的意思是……想让晏大人纳了她?”
赵稚柔靠在榻上,手中捧着温热的茶盏,似是要汲取不可多得温暖,淡淡道:“自然不是,你只需告诉她,她还有别的出路,让她考虑好,答复我。”
她即便如今看清现实,不想继续同晏周纠缠,但也绝不愿意替他人做嫁衣,而且父皇是绝不会松口让她和离,那也就意味着,往后的日子里,同晏周抬头不见低头见。
将王瑛纳进府里,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即便同为女子,知道王瑛处境艰难,但她没那么好心。
青凝领命离去,便有个侍女走进来道:“殿下,晏大人来了,如今就在门口。”
赵稚柔面色微变,心却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她以为自己会声嘶底里地质问他,可如今,答案好像并不重要了。
一旁的青岚见了,便道:“殿下,您可要见,若是不见,奴婢这就去回绝他。”
“不必,让他进来吧,有些话总要说的。”
赵稚柔也想听一听,晏周此刻要对自己说什么,是愧疚的道歉,还是替王瑛开脱。
须臾,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隔着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便见得男人走了进来,止步屏风前,沉声道:“臣见过殿下。”
赵稚柔心里微紧,极力将心里起伏压下,淡然道:“晏大人有何事?”
不是夫君,亦非鹤儒,更非老师,而是晏大人,这是他第一次从少女口中,听到如此陌生的称呼。
不知为何,今日竟比前几日,还寒上几分。
他透过屏风,隐隐可见少女纤细的身影,却看不清她的脸,欲抬步进入内殿,方想起此处是东宫。
“殿下,臣今日来,是想告诉您,那串染有麝香的菩提子,并非臣有意而为,臣绝不会以此种方式危害殿下的身子。”
言罢,屏风另一边的少女,并未言语,殿内是一阵沉默,晏周手里佛珠捻的飞快,珠子碰撞的声响,落在他心尖。
男人嗓音低沉,在静寂的殿内,显得突兀,赵稚柔定定看着屏风后的身影,良久,方道:“晏周,你爱过我吗?哪怕是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