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指尖动作微顿,眸中如清冷月光,无一丝杂质,定定看向顾清臣,疑惑道:“爱一个人,是何感觉?”
“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因她笑,也因她愁”
顾清臣饶有深意看着好友,执着玉箸,指向晏周心脏的方向,微微笑道:“你这整颗心,想的都是她。”
顾清臣话音刚落,便见得晏周失手打翻了杯中酒,清酒倾洒,沿着桌面缓缓流了下去,滴落在男人衣袍上,在鸦青色中晕出深浓水迹。
“这不可能。”
晏周面色微凝,嗓音嘶哑,像是自问自答,他扶着桌子起身,脚步微顿,像是要逃离一般,往门口行去。
顾清臣看着晏周脚步虚浮,连忙跟上去,一把将人扶住,无奈道:“这世间,从没有不可能之事,从你心乱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你会深陷其中。”
言罢,顾清臣也不等晏周开口,继而朝着门外的赤峰道:“你家主子醉了,赶紧将他送回去罢。”
赤峰原以为不过是小酌几杯,不会醉的厉害,谁曾想一开门,便见到主子,两腮已然染了红晕。
主子这是怎么了,竟会饮得这么多?
夜色如水,寒风刺骨,一番手忙脚乱,终于是回到了晏府。
赤峰看着冷冰冰的书房,又看向松华院的方向,竟然点了灯?殿下不是还未回来?
但就算点了灯,想来主子也不愿去,他叹了口气,费力地将醉过头的主子扶进书房内室躺着,然后离开叫人煮解酒汤。
晏周靠在榻上,外头风声鹤唳,室内冷清静寂,周围的寒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包裹其中,只觉得刺骨非常,为何以往,从未觉得这般冷?
他看着挂在壁上的观音大士佛像,慈眉善目,以往平静如古波的心,此刻如暗潮起伏,翻涌,不停歇。
“芝芝……”
晏周低喃着,脑海皆是少女娇娇模样,胃中酒烧,好似一团火,一路灼至心脏。
正在此时,晏周听得外头传来少女娇软的嗓音,“夫君何在?”
“夫君何在?”
少女嗓音娇柔,将室内的冷寂冲淡了几分,晏周闻声看向屏风外,隐约见得一道袅娜的身影逐渐走近。
晏周心里一紧,室内昏暗,他欲起身点灯,然而醉意突袭,站立不稳,正要摔下时,手臂上传来一抹温热柔软的触感。
“夫君,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难不成是因为我前几日同你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少女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春日里的黄莺,燕语婉转,落在他心尖。
男人垂眸,对上少女关切的目光,他喉结微动,嗓音嘶哑,“不是……殿下何时回来了?”
“我担心你,思来想去,还是想回来看看你,夫君若是不开心,我这就走。”
少女瞳孔清澈,嗓音嗔娇,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手就要离开。
几乎是一瞬间,晏周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一个顺势,将人带入怀中,栀子暖香浓郁,方才的清冷,皆消融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