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他瞬间食不知味,眉心不觉染了冷意。
晏老太傅和晏老太太对视一眼,觉得今日这饭桌的氛围有些怪异,只觉得清净了不少。
对了,从方才到现在,殿下嘴里没有念着晏周,晏老太太细细回想方才的场景,有些疑惑询问:“芝芝和儒儿可是闹别扭了?”
赵稚柔心里一惊,到底是老太太眼尖,她心里苦笑,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到男人道:“祖母,是我惹了殿下生气。如今我知道错了,这几日为了赔罪,一直在西厢房睡着,不敢回主屋,求祖母在殿下面前,替我说说情。”
一连串的话语,别说赵稚柔,就连几位长辈也惊讶地对视了几眼,上一次她们听到晏周讲这么长的一段话,还是在孩提时,为了养一只猫儿,放下身段撒娇。
赵稚柔气得失语,这狗东西还真会以退为进啊,她硬着头皮笑道:“前几日夫君染了风寒,我劝他吃药,他不愿意,所以争了几句,这才……”
“好孩子,难为你一直将他放心上”
晏老太太瞪了一眼孙子,又语气和煦劝道:“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芝芝看在我这个老婆子的面上,让他回去睡地板,好不好?”
赵稚柔看着老太太眼角的皱纹,只觉心酸,老太太如今还以为,自己和晏周只是小矛盾,所以这般苦心积虑地撮合他们。
若一年后,看到他们的和离书,又会如何呢?
赵稚柔自然是不会拂老太太面子,笑道:“祖母放心,屋里还有一张罗汉床呢。”
少女孩子气般的打趣言语,惹得众人失笑,晏周趁着氛围缓和,给少女夹了一块鹿肉,嗓音温柔道:“多谢殿恤。”
赵稚柔淡淡扫了一眼男人,低头看着鹿肉,心里有些膈应,索性夹了一筷子菜,趁着众人不注意压在了最底下。
晏周见状,眼底染了苦涩之意,他知道自己今日借着长辈之口,令她做出让步,实为不妥。
但……相比于和她分居两房,他宁愿她恨他,好过,她眼里无他。
晏老太傅和老太太见他们如此,也不多说什么,小夫妻的矛盾,自有他们调和。
陈氏自然也不会多言,能追的回来,是好事,追不回来,她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女儿。
总之,晏周如何,不影响她。
两人用完膳,已是夜间,赵稚柔原本想留在老太太屋里,陪着她说说话,然老太太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不等她开口就打发她出去了。
一路上,赵稚柔沉默前行,晏周则跟在一侧,灯火通明的长廊上,两人的身影紧紧挨在一起,好似不曾分离。
“对不起,是我不对。”
晏周侧目看向少女,开口为方才的擅做主张道歉。
赵稚柔被影子扰了心绪,脚步微移,让自己从男人清冷的松檀木香中抽离,犹如溺水的鱼,费力呼吸。
“无所谓。”
她是真的累了,与其故意避开,不如平和对待,她要学会真正地放下。
稀松平常的语气,无关紧要的他,晏周心里有些念头告诉他,一定要抓紧她,什么徐徐图之,他此刻不愿在等。
“殿下,臣……我有话对你说。”
晏周郑重其事地开了口,原本清冷的眸中,炙热情意翻涌,白皙的耳尖泛红,宛若覆了雪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