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逊嗤的一声笑出来,仔细打量起她,稍显旧色的裳裙,不施粉黛的脸庞,只用根簪子挽起的青丝,与从前娇贵的侯府嫡女装扮相比,可谓是寒酸至极。
他以为似她这般娇养的闺阁小姐,断不会抛弃唾手可得的富贵,没想到……明明她的模样分毫未改,可陈不逊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一个民女宋蕴!”
陈不逊大笑起来,“如此我倒是要高看你一眼,没想到赵府那腌臜地方,养出的倒也不全是趋炎附势之辈。”
平阴侯府算不得数一数二的大族,却也在京城中颇有分量,可陈不逊却口出狂言,全然没有任何顾忌。
宋柏轩看不下去,冷着脸说道:“小女若有冒犯之处,宋某当代为致歉,若无冒犯之处,陈大人倒也不必如此评判,污了小女清名。”
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趋炎附势之辈,更不愿她因身份之别而被故人看轻看低,他宋柏轩的女儿,虽贫穷却不卑贱,该堂堂正正的活在这日光之下。
陈不逊顿住:“怎么跟我家那臭老头一个德行……”
宋柏轩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皱起眉来:“陈大人想说什么,还请直言。”
这样执拗护短的书呆子,他哪里还敢直言。
陈不逊轻咳一声,收起轻挑的姿态,连忙转移话题:“这就是那两个贼人?孩子没事儿吧?”
余光瞥见那孩童手中焦糊的烤肉,便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
卫辞摸了摸铁蛋的脑袋,蹲下身问道:“铁蛋,能不能告诉师兄,昨晚发生了什么?”
铁蛋怯怯看了眼贼人,油乎乎的小手攥紧莫绫的衣角:“我去追啸天,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抓到山上去了,差点被他们砍了,卫师兄,他们肯定是坏人!”
想了想,他补充道:“我还听到,他们要去村子里杀人,杀夫子。”
陈不逊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双手负在背后,直勾勾的看着两名贼人。
“大人,冤枉啊!小人绝无此心,是这小童故意污蔑!”
“是啊大人,我等就是胆子再大,也绝不敢犯下杀人大罪,那可是一条人命!”
两人见逃不脱,索性反口攀咬宋柏轩几人:“大人明鉴!草民与兄弟在山中打猎,这几人不知为何冲了出来,将我兄弟二人捆住殴打,还要将我们送官,实在可恶!”
莫绫气得脑子嗡嗡响,抬脚便要踹上去,却被宋蕴拦下:“你们二人既是打猎,为何用刀剑伤人伤犬?”
憋了半晌,那贼人才道:“是误伤。”
“误伤?”
宋蕴垂眸轻笑,转而说道,“前天夜里宋宅失窃,丢了不少银两,墙外留下的脚印尚在,是不是你们,一比即知。”
“胡说!哪儿有什么银两!”
那贼人说罢才觉得自己失言,“大人明鉴,我等只是路过……”
陈不逊了无趣味的抬起手:“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