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要活,她必须逃。
卫北临料到她会借此机会做什么,却没想到她要彻底脱离从前的身份,微怔后道:“那你要去何处?”
手中的冰在不断融化,渗得手心一片水渍。他将化了的冰丢进盆中,重新为她包好伤,遂用清水净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轻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沧州?”
褚雪镜毫无察觉似的歪了歪脑袋,“褚玉霜曾是沧州人,我与她身份调换,那我的故乡应是沧州才对,或许去看看能想起什么。”
果不其然,卫北临手一抖,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一个人去么?”
少女闻言神情愣了愣,原本有些向往的语气低了下来,“……还没想好。”
“如果,”
男人强作镇定地拿下布巾擦去手上的水珠,“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府中住一阵。”
褚雪镜似乎怔住了,半晌没有开口。
“我父母亲都在北境,府里只有我。”
卫北临背对着她,一块巾帕握着不知道要擦哪里,偏生要装作很忙的模样,“我府中的侍从也很少,暗侍有自己待的地方,你若是不方便,我可以让好运去外面找两个可靠的丫鬟回来……可能比你孤身一人要好些。”
身后仍然没有回音,只有自己的心脏突突狂跳。卫北临沉默片刻,他想他还是脑子有病,莫名其妙地让人家在自己家里住,司马昭之心,褚雪镜要理他才怪。
“你不愿意……”
“萧胤玦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出乎意料的,她并不是直接拒绝,“先前我故意与你姿态亲密,已经引他对你有仇视之意,钟远文只要去到东宫,他就会猜到我身边的人是你,而我还在你府中,届时你就是真的成了他的眼中钉了。”
若说之前萧胤玦还能当做是她“小打小闹”
,可此番卫北临是切实打乱了他的谋划,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日后都要与卫北临更加为难。
更别说,褚雪镜不仅没回忠远侯府,甚至拿卫北临“当靠山”
了。
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布巾,回眸看着褚雪镜道:“若是担心萧胤玦等人,我倒有一计。”
……
“世子,太子来访。”
屋室中,男人正用指腹接着谷粒逗着笼中叽喳的鹦鹉,闻言任由鹦鹉将谷食叼进嘴里,随口问道:“来了多少人?”
好运一五一十道:“两个,太子和其亲侍。”
卫北临眉梢微挑,“钟远文呢?”
好运,“并未跟随,暗中亦不见。”
看来萧胤玦还不打算暴露钟远文和他的关系。
卫北临思索两瞬,拿起厚氅披到身上,同好运去往正堂。卫府不过是为了方便卫北临在金陵居住从皇帝私产中划出来的私宅,他举家都在北境,父亲更是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的镇北王,故而让他长久地寄住他人屋檐下反显刻薄,住在宫中又未免不便,干脆让他独自住还少些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