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了,贼老天真是给了这女人一张惑人心神的脸,单是看一看什么郁气火气都消了。
萧云瑶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灌酒一般一饮而尽,仿佛这样能浇灭她心中的郁结。
啪。
随着杯底落在案上,萧云瑶亦坐了下来,直截了当道:“我娘死了,你应该知道。”
她故意说得很淡然,但微红的眼眶却藏不住。
萧云瑶撇过头去,胡乱抹了把脸,“我想请你帮我查,她中的是什么毒。”
话落,她抿住唇,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放在梨花桌上。
褚雪镜目光掠过那只瓷瓶,属实是平平无奇。抚在颊边的指节轻轻敲了敲,褚雪镜却没说应不应,扬声道:“青冬,你先下去,我同郡主有话要说。”
青冬应了一声一溜烟窜了出去。
萧婉书虽常在病中,但萧云瑶并未多受冷落,曾经萧婉书康健时便将她看作掌上明珠,即便缠绵病榻依旧提前为她铺了后路——景仁帝这个做舅舅的几乎将她宠成亲女,而她的未婚夫则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叶程启,只待他科举高中后便可完婚。
但也是这般,将萧云瑶养成了一个娇纵蛮横的性子。
京中贵女恶名,褚雪镜占其一,萧云瑶便占其二。
不过褚雪镜之恶名是背后之人有意为之,萧云瑶则是传言七分作得十分,就是有人不满也不敢大肆宣扬。
这位“享誉金陵”
的郡主如今却在对着另一位“恶名远扬”
的病秧子道:“眼下我无路可走,只能来冒险试试你这条路了。”
褚雪镜眸光微闪,疑惑重复道:“我这条路?”
她一个一步三喘、自身难保的药罐子算什么路?
“如意楼。”
萧云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她要真相,就顾不得隐瞒,言辞笃定道,“如意楼你见的那位秦大夫,曾是江湖有名的探子,我知道你与她关系匪浅,所以来求你帮忙。”
死寂。
褚雪镜倾身将那瓶瓷瓶勾到手中把玩,片刻后才缓缓问:“还有谁知道?”
她并没有说明确,萧云瑶却心领神会,“只有我和我娘,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萧胤玦和褚玉霜。”
萧胤玦和褚玉霜?褚雪镜掀起眼皮,对上面前女人冷漠镇定的视线。
这是要表明她与那两人是撇清关系的么?
她弯了弯唇角,眸中却没有什么笑意,“长公主逝世是皇室大事,郡主不信旁人,也不信皇帝?”
褚雪镜没有直接翻脸,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萧云瑶松了口气,冷声道:“我谁都不信。”
谁都不信,那就是皇帝也不信了,天下之大不韪的话这样旁若无人地讲出来,该说她是傻还是天真呢?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