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池可不怕,她心中此刻只有一个疑惑,那便是为何桑枝要隐瞒至此。
他本就是名医,知晓血魄莲并不奇怪,亲自去灵秀山也说得过去。
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桑枝并不是去灵秀山取莲,而是另有所图。
谢池心下思索,却不打算直接问出。这是太冒险的事,她不能打草惊蛇让桑枝警惕。
所以谢池适时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拍拍他肩,有些大大咧咧道:“这样啊,辛苦你了。不过我不会害怕的,一定可以带着他安全返回。”
桑枝欲言又止,又回眸看了眼白澈鱼,终是败下阵来,垂着头:
“拜托你了。”
他也知晓,如今白澈鱼对他的态度恶劣,他不可能跟着一起。
桑枝苦笑:“谢姑娘,从前便听闻你,如今一见果然他对你上心非常。”
“此话何讲?”
谢池怵眉,极其不解,又见桑枝不紧不慢地理着衣摆,随后他感叹道:
“与他相识数十载的人他不认,却仍不反感你靠近,这是本意,他对你的熟悉与欢喜是早刻在骨子里的。”
谢池听这话觉得有些可笑。
若是真的,一次次的伤害又算什么?
若他爱,又为何不声不响地背叛,为何在众人指责时,他选择离去?
谢池不愿再听,自嘲一声便离开了。
桑枝戳到了她的伤心事,但其余人却不知谢池离去为何。凌星和凌月对视一眼,随即两人跟上她。
而白澈鱼仍旧呆呆地坐在桌前,半晌才起了身,默默回房。
他心里无比絮乱,因为茗衣那一番话让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并入膏肓的事实。
茗衣说他气血亏损,身中奇毒,只有灵秀山的血魄莲可解,否则将命不久矣。
平心而论,白澈鱼不在乎自己能否活着,但他真心想解开当年灭门惨案的真相。
因为这是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乐趣,因为娘让他好好活着。
从小他便不知什么是情绪,白家人只当他是木头,时而取笑。
更有甚者,会把他堵在白家花园角落,用石块打他,用冷水泼他。
白澈鱼记得,那时是娘赶来,护着他的头,自己替他受着,小声安慰他:
“小鱼啊,不怕,有娘在。”
后来那个会温柔哄他的娘不在了,被白家主母冤枉,乱棍打死。
白澈鱼不曾哭,他不会哭。
灭门那天,他一早便被赶出白家,一直在外游荡到黄昏后,实在饿得受不了,才往回赶。
但他看见人群越发密集,众人拥簇出一条路,那几个让他眼熟无比的戴着镣铐,满眼惊慌。
那一刻白澈鱼的心突然狠狠地跳动,他说不清是何情绪,只是下意识上扬了嘴角。
再后来,他便被捡了去,认识了…………谁?
白澈鱼思及,突然头痛不已,抱着脑袋蹲下,只感觉头皮发麻。
好像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模模糊糊,他只记得一个看不清的人,那人转身朝她笑着,对她伸出手。
耳边传来铃铛的清脆的声音,那人身后是一片无比美丽的花林。
是谁?是他的娘吗?
白澈鱼努力不再思考这些事,片刻后才觉得头痛好了很多。
如今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死,还要守着娘的夙愿。
他只认识谢池,且发现,只有谢池靠近他不会让他觉得心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