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愕然道,“好生惊险啊!忘川,今日多亏了你!”
忘川作揖道,“嫣儿仙子是我的恩人,我可是立誓要报答你的。”
嫣儿叹了口气,“我和百花深处的小蝶姐姐极好。平日见我对万物有兴致,小蝶姐姐确有带我领略南疆奇花异草,共同研习。我取了些药草改造了萤雪和素练,增强了他们的效力。我真的从没想过这些原来是只有能驾驭木灵力才能完成的。”
忘川道,“仙器仙物本身固然各有玄妙,然用器物之人若无掌控力,也是万万不能尽其所能的。不过仙子是如何获得异禀,这异禀能在仙子体内存留多久,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尚不可知。如西王母所言,大多触发性仙家一定时间后会仙力大减,直至荡然无存。若是生发性,若非长期刻意研习,也很难留存。仙子才年方七岁,需一直留意观测着便好,万万不可与外人泄露。”
嫣儿点了点头,“嫣儿明白。今日全仰仗忘川你保我周全。我若是被西王母带去昆仑仙境,爹爹和娘亲还不得一路杀去要人。”
忘川嘱咐道,“料想隐元君和常夫人尚不曾洞察仙子你有异禀在身。还望回去后暂不要和他们提及,以免横生枝节。仙子既立志选修歌舞音律,非法向,料想假以时日异禀也会自行消退。”
嫣儿允道,“我哪里会和爹娘说起这些?岂不是又要自讨苦吃。”
忘川用拂尘向嫣儿身上撒了些银鳞粉,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天璇幻境,莫让家师文曲起疑。照例仙家一旦走出这天璇幻境便会被‘遗天难为水’自动抹除此段记忆,记不起入过这幻境,也自然不记得自己身有异禀。以后每两年一轮的考核,会反复被验证,直至异禀完全消散。‘遗天难为水’,每用一次都会限制仙力修行一层。因此方才在仙子身上洒下些银鳞粉,待我们出去之时,仙子你就不会受此所累了。”
嫣儿莞尔一笑,“真的是要谢谢你,忘川。”
忘川摆手道,“仙子莫要再谢小仙。出生至今,唯有家师文曲和仙子愿为小仙疾苦出手。理应如此。”
嫣儿忙说,“论起来你今日与我之恩远大于我为你打抱不平。以后万万不可再一口一个恩人唤我。你我也算患难之交,以后就唤我嫣儿吧。”
忘川两颊微红道,“这怎么使得?仙子何等尊贵。”
嫣儿怨道,“如你所说,你我均为仙家,只为心存正气,为苍生谋福祉,哪里有什么尊卑之分?再如此客套,我可要恼了。”
忘川退了一步,道,“这。。。。。。也好。那嫣儿,我们这就离开吧。出仙门时,我在前,如有仙家在,我会将他们引开,等四下无人,你再出来即可。”
嫣儿点头应允。
出了天璇幻境,嫣儿早已没了心情再去别的宝殿,一路走回朝圣楼。众仙家也大都回来了。箨儿早已回到楼内,见着嫣儿,忙迎过来,“何故沮丧?莫不是忘了步法?”
嫣儿强笑道,“一步未错。”
箨儿半信半疑道,“如此这般,换作平日,你还不一路欢呼雀跃地蹦将下来。怎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嫣儿打起精神道,“大战朱厌太常在先,奋力庭考在后,你说我还有几分气力?”
此时文曲星已步至中央,宣道,“今日庭考已毕。众仙家请随本宿去朝会殿领取分修结果。”
分修朝会殿
朝会殿被四根浑圆通天石柱高高撑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盘踞其上。大殿之上珠光宝气,熠熠生辉。首次庭考等待分修的仙家列在最后。前方依次按三轮复核完毕,等待遣派至天庭各处执仙命的仙家、二轮复核的仙家、一轮复核的仙家三列依次站定。
嫣儿隔着层层列队遥望正中宝座,只见得天帝着九章法服,戴十二行珠冠冕旒,正襟危坐。天帝左侧坐着北境穷其太常莫天禅,一身郁罗萧台天仙洞衣;南疆春山仙尊惊寒一袭墨绿对襟长衫,外罩的柳青冰纨薄如蝉翼,随风轻舞。右侧月白锦袍的正是东境隐元君文昊天,竹皮鹊尾远望去依然分外打眼。只是隐元君身边坐着的并非西域居延王司马掣,而是西王母。嫣儿不禁犯起嘀咕来:这庭考乃是天庭重大仪式,为何居延王竟不亲自前来,而是让西王母代劳?
文曲星上前跪拜了天帝,朗声诵读到,“天地和睦、万物开新,乾坤晴朗、从善如登。今朝圣楼庭考共拾三期复核30人,执仙分配28;二期复核25,晋级22;一期复核27人,晋级25;分修初试19。”
接着便开始按着次序,先宣了三期的仙家入内,公布分配结果,再依次公布了二期、一期复核结果。末了,文曲星道,“修习之道,唯持之以恒。晋级者当勤勉不倦,落怠者当奋起直追,求下回复核晋级,为后辈仙家之楷模。”
言毕示意分修的各位仙家入殿。
嫣儿和箨儿入殿内拜见了天帝和众仙尊,又是一番等待,终于听到宣了隐元君下殿来,将批复了的通帖交到二人手中。只听文曲星道,“东境白萍洲文箨,御史典宗;东境白萍洲文其嫣,歌舞音律。”
嫣儿含笑偷偷望了一眼爹爹,又和箨儿对视而笑,施礼道,“谢仙尊!谢天帝!”
继而归队而立。
此时文曲星奉上了西域通帖请示天帝。天帝道,“西域王妃正值待产,居延王不便前来。且由同为西域宗室西王母代为授帖。望尔等同心协力、共守西域和泰。”
西王母听闻领了命,下殿来将通帖一一授回八千云月子弟。
再来便轮到天庭分发,由天帝亲自授帖。嫣儿在列中等待着,声声宣读皆不入耳,直到文曲星宣道,“天庭彤华宫芷瑶,歌舞音律。”
嫣儿忍不住微微抬头,目光正遇上立在文曲星身后的忘川,慌忙又垂目而立,暗想着:果然这歌舞音律被视为最无用之法,竟是让她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