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染着一头绿毛,穿着一件印着“滚开”
字样的t恤,瞥了她一眼,“哟,撞你怎么了?”
他倚在吧台上,露出半个金属臂,张开的指尖寒光闪烁,“给我来杯地狱来客!”
“你家里没有母亲教你,撞了人要说对不起吗?”
燕衔川好像很疑惑似的,她口吻里是淡淡的好奇,可这话落在对方的耳朵里是赤裸裸的骂人。·
“妈的臭娘们,你敢骂我?”
绿毛跳起来,呲着牙,巴掌对着她的脸就抽了过去。
燕衔川接住这一巴掌,使力一扭,只听一声脆响,绿毛惨叫一声,胳膊软软搭在身旁,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绿毛睁大了眼睛,捂着肩膀往后退去,色厉内荏地说:“你敢在这儿挑事,郝老板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
燕衔川忽然笑了一下,猛地探手过去抓住他的头发撞向吧台,玻璃的质量很好,他的脑袋可没有那么好,“你难道不应该先担心自己吗?”
调酒师往旁边站了站,看着玻璃上流下的血痕,像是担心又像是看戏般说:“把东西打坏了,郝老板要生气的。”
“打坏了我会赔。”
燕衔川抓着他的头又磕了一下,砰砰作响,好像在砸西瓜。
“道歉。”
“停手!”
鹿鸣秋一直余光看着她,刚起冲突的时候她就挂掉和苏虹的通讯往这边赶,但是舞池里人太多,挤过来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
等她赶到,绿毛已经惨得不成人样,额头高高肿起,鼻梁断了,牙齿估计也掉了几颗。燕衔川一松开手,他就顺着吧台滑了下去,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原来晕了,燕衔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还以为他这么倔强,死活都不开口呢。
“他先撞了我的,我让他道歉,他还骂人。”
燕衔川说,瞧着无辜又委屈。
“你看,我衣服都湿透了,手也弄脏了,酒一口都没喝到,都洒在身上了。”
紫色的酒液在衣服上洇开,上衣裤子上都有明显的水痕,燕衔川就穿着湿哒哒的衣服,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向鹿鸣秋控诉小绿毛的恶行。
鹿鸣秋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地上的小绿毛,胸膛起伏,呼吸微弱,还活着。
虽然地上这人是惨了一点,燕衔川出手重了一点,但看到绿毛还在喘气的那一刻,鹿鸣秋竟然松了口气,莫名觉得很欣慰。
挑衅的一方还好好地活在人世,鹿鸣秋实在不能要求更多。
至于和她讲什么“罪不至此”
的大道理,这种事鹿鸣秋想都没想过。
她要是真这么干,那才是思想出了问题,该去给自己挂个号了。
“回去给你买套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