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娶了那样的女人,还想继承遗产?”
病床前二叔转脸过来,表情森然而冷漠,“老人家的遗嘱里没有你,再说了,当初申请结婚的时候,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对方的财富足够为你所用吗?”
最后是南蔷花容失色扭曲的脸,以及歇斯底里的嘶吼。
“不!我受够了!我要和你离婚,我要离婚!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你想也别想!”
余思危猛的睁开眼睛。
没人给他盖毯子,他是被冷醒的。
头疼欲裂,他缓慢坐起身来,几张被捏得几乎变形的纸从他的身上滑落下去,那是一封已经单方面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落款人正是他的妻子,南蔷。
另一边古色古香的中餐厅里,南樯正在和余念祖吃着饭,两个人有说有笑。
“对了,你大哥一定不是普通商人吧?能收藏那么有名的一幅画。”
南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眼神不经意朝余念祖瞟去,“据说画里的人是他的妻子?好漂亮。”
“是漂亮,我大嫂当年是社交场上远近闻名的美人。”
余念祖点点头,脸上不无骄傲,“那个画家也是被她的美貌打动了。”
“请得动归年为她画画,也是不简单。”
南樯柔柔说了一句,“都说他从来不画人像的。”
余念祖忍不住笑起来。
“是有那么回事,但也不用把他神话了。”
他轻描淡写说着,显然并不在乎,“其实那个画家是和我爷爷有些关系。当年他无人赏识落魄的时候,第一幅画是我奶奶买的,有了这个噱头,经纪人就乘机把他捧起来了,所以后来他给我大嫂画画,其实怎么说呢。”
他顿了一顿,“投桃报李吧。”
他坦然说着这一切,在有财富有地位有背景家族的孩子眼里,一切都不过是利益的交换。
南樯没说话。
其实她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当初她也并不是真的就相信,归年是完全被自己的美貌打动所以画了画。她心里明白,对方是借这个理由来向余思危和他背后的家族示好。
这是让她喜悦却也尴尬的地方。
——即使在富人的圈子里,鄙视链也是存在的。余思危背靠余家,结婚时候连口都不用开,自然有著名画家免费送上精心创作的画,而她的父亲虽然手握千金,却依然要在各个拍卖行或者黑市大势撒钱购买艺术品,并且以此作为自己有品位有实力的象征。所以曾经余家人看她和父亲的眼神,就像她看社交场上那个妄想包养她的土财主一样,带着掩饰过的鄙夷和冷漠。总之,那种微妙的不适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不管怎么说,你大哥真是幸福,有一位那么漂亮的妻子。”
收回思绪,南樯戴上了微笑面具,重新武装自己。
“这个嘛……”
余念祖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可惜大嫂走得太早,成了一个传奇。”
“啊?”
南樯脸上流露出讶异,“怎么会?她还那么年轻。”
“意外,都是意外。”
余念祖摇了摇头,“红颜薄命,老年人不是都爱那么说么。去年她去海边度假,遇到了一场海难。”
“哎呀,你大哥一定非常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