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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3页)

女人说:“我带了,可那里人排了队,排得久了我嫌砖太沉就丢了。多亏是高跟鞋,若是平底的,不知湿成什么样了!”

王主任说:“这阵儿人还少的,要是晚上放完电视或是早上起床后,那排队人才多的。好多是丈夫给妻子排队,妻子给丈夫排队,旁人看见了还以为男女一个厕所哩!更有趣的是过路人又常常以为什么涨价了,开始抢购哩,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排上了!”

众人都笑起来。女人说:“你们办事处还有这么个后门儿,居民却要绕多长的路?上了一次厕所,我越觉得我接受的任务是多么重要!王主任,还有一件事忘了请示你,就是公厕的地址问题。今早我去这条巷看了看,北头是家饭店,厕所是不能放在对面的;南头是一家商店,但那里还有一个公用水龙头,厕所总不能和饮食用水在一块儿。唯一合适的是中段那里,可那里有家理店,店老板听说建公厕,叫喊他家靠这小店吃饭的,谁要占他家地方,他就和谁拼命呀!”

王主任说:“他有几个小命?”

女人就不言语了。庄之蝶看着女人怪学生气的,便觉得十分可人,问道:“听口音你原籍不是西京人?”

女人说:“我是安徽人。”

王主任说:“阿兰,这是我的老朋友庄之蝶,是个写书的作家!”

女人立即锐叫了一声,但又为自己的失态害羞得满脸通红,说:“你一进来,我就觉得这人怎么好面熟的,但一时又记不得在哪儿见过。王主任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我是在电视上见过你的!”

庄之蝶笑了笑,把话题避开,说:“安徽人,安徽什么地方?”

阿兰说:“宿州。庄老师去过?”

庄之蝶说:“说到宿州,我倒想起了一个人,不知你知道不知道?一个五十年代的大学生,后来错划了右派,听说很能干,又很漂亮,现在只知道寡身在宿州,却不晓得是宿州的哪个单位。”

洪江说:“你是不是说和钟主编相好的那个女同学?”

庄之蝶说:“你也知道?”

洪江说:“我听周敏说过这老头的怪癖,那么大年纪了还要风流,一封封地去信,剃头担子一头热着害相思!”

庄之蝶说:“你不了解实际情况别说老头的坏话!”

就又问阿兰:“你知道不?听说过没有?”

阿兰想了想,轻轻把头摇了。庄之蝶说:“你几时离开宿州?”

阿兰说:“离开七八年了。每年回去也待不了多少日子。因为不是一辈人,知道的就少了。”

庄之蝶说:“宿州还有你家的人吗?”

阿兰说:“我姊妹三个,二姐和我在西京,大姐在宿州邮电局。你要打问这个人,我让我大姐打问好了。”

庄之蝶说:“不必打问,或许这人压根儿不在宿州,是别人误说了,或许此人早已不在人世上,但如果你肯帮我,我倒有事求你的。”

阿兰说:“什么事?能给庄老师办理,我也荣幸的。”

庄之蝶便把他的名片递一张给阿兰,阿兰说她没有名片交换的,她们厂门房有电话,但那门房不给工人传;有事让给她二姐家打公用电话,这一年她们厂宿舍拆迁,她是住在二姐家的。就在一张纸上详细写了她二姐的住址、姓名、电话号码。庄之蝶谢了,就说:“到时候我来找你。”

王主任见庄之蝶和阿兰说得太多了,显得不耐烦了,拿拳头击了一下沙袋。庄之蝶领会了,就对宋医生他们说:“就这样吧,王主任肯帮忙,你改日再来让主任领了去见局长。今日主任事忙,咱们就不打扰了。”

众人便站起来。王主任说:“不多坐啦?那有空来呀!如果什么时候牌桌上三缺一,你打个电话来,我也随叫随到的!”

送客人到门口,阿兰却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日记本来要庄之蝶签名。庄之蝶说:“签这有什么用?”

但还是签了。喜得阿兰送庄之蝶出门,自个儿先双脚从台阶上往下蹦,一蹦却窝在了那里。众人忙叫着:“脚崴了?!”

脚没崴着,一只鞋的后跟却掉在那里,阿兰已羞得一脸通红。王主任说:“你瞧瞧,你瞧瞧,这是干的什么事嘛!”

阿兰说:“我太丢人了!这鞋才买了不长时间呀,这么不经穿的?!”

站起来,一脚高一脚低走不成路。王主任要去街口鞋店买一双新的来,阿兰忙说:“这使不得的,使不得的!掉了就掉了吧,我姐夫能修了鞋的。”

就捡了一页砖砸起另一只鞋的后跟,一砸也砸了下来,两个后跟便装进了手提包里。看着庄之蝶他们,说声“再见”

,脸上羞红还不褪。

出租车先送庄之蝶回到家。这一夜过去,脚伤虽然踩实还有些疼,但真的就不用拐杖能走了。一家人好生高兴。老太太念叨是符的作用。又到第二天夜里,柳月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着老太太在说:“符镇了恶鬼,你倒轻狂了,这里还有保姆的,让人家黄花闺女笑话?”

柳月以为来了人,睁眼看时,窗外的月光半明半暗,正是半夜三更,就说:“伯母你又犯糊涂了?”

老太太在那棺材床上坐起来,说:“你醒了,才醒的还是早就醒了?”

就又责备起什么人来,并拿了怀中的小鞋掷过去,很响地笑了一声。老太太有个习惯,睡觉总要把那双鞋脱了抱在怀里,说:“抱了鞋睡,魂儿不失的。人一睡觉就像是死了的,但这种死不是真死,魂出了身却在头上转圈儿。梦就是魂儿,若不抱了鞋,梦就不做了,不做梦就没了魂,人真的就要死了。”

柳月不信她这话,却也不敢动她的鞋。常常晚上看电视,看一会儿,老太太就睡着了,怀里依然是抱了那双鞋。柳月不能喊她,只拿手在她眼前晃晃,瞧着她没反应,就连人带鞋抱她去棺材床上睡。有时老太太并没瞌睡,柳月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她说:“我没睡着的!记着,我要睡,鞋就在怀里的。”

现在见老太太把鞋掷过去,忙问怎么啦。老太太说:“你老伯来了,他刚才站在墙那边,我把他打着了!”

柳月一身冷汗,忙点了灯,墙边并没人,只有下午她挂衣服钉了个木橛儿还在墙上。老太太走过去摸了又摸那木橛,说这是你老伯的东西,怎么就变了木橛橛?骂道:“这老东西哪儿来的这精神头儿?!”

拔了木橛扔到窗外,喃喃道:“让狗叼去,就不害人了!”

天亮,庄之蝶自个儿去院门口吃了牛奶,又兀自听了一会儿周敏在城墙头上吹动的埙音。因为不自由了老长的日子,今日脚能走路,也高兴了去城墙根,周敏却已经离开那里,于是看到了初起的太阳腐蚀了那一片砖墙,红光光的十分好看。走回来,问柳月:“来过人吗?”

柳月说:“没人的。”

又问:“也没电话吗?”

柳月说:“也没电话。”

就喃喃道:“她怎的没来?”

柳月生了心眼儿,想起那一日他与唐宛儿的举动,就寻思是不是他们约了时间今日要来,便试探了说:“老师是说唐宛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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