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我向田欣简单问了些客户那边的情况,她告诉我只是在推交期时面露不悦,没有任何表态。
我陷入沉思,对方的想法不外乎两方面,其一便是震源也有客户需要对应,说不定答应的交期要比我们还紧;其二便是想从中捞点油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利益可图,所谓单方面终止订单不过是个幌子,震源不可能放弃最大化利益,谋取个人的私欲,他们还没傻到因小失大的地步。
思虑之际,眼前的挡板突然压上一对波涛,田欣往前探过身子,心事重重地问道:“向洋,后天的饭局事关重大,要不要和陈姐说一声?”
我直起身子向不远处正在投入工作的陈忠丽瞥了一眼,摇头说道:“她现在正烦着呢,肯定不同意这场饭局,后天你和我一块去,咱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谈拢这件事。”
田欣依旧有顾虑,道:“可咱俩身为普通员工,去和客户吃饭,会不会显得没有诚意,毕竟身份差距太悬殊……”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约谈客户这种事向来严肃,出场的也都是重量级人物,让两个没有头衔的人过去,难免会给对方造成一种不被重视的心理。
这种高档场合就算位居科长的陈忠丽过去档次也略显不足,以我的能力和高层领导又聊不到一块去,他们说的话含义太深,不是我能领悟的。
田欣见我踌躇,沮丧地自言自语:“恐怕这次真要前功尽弃了……”
她一边叹气,一边坐下牢骚:“要是咱们也有像别人那样的后台撑腰该多好,也不至于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工作了……”
她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确在这个地方我没有权贵显要的亲属,但不代表熟人里没有能说上话的,于是我离开办公室,站在天台上,享受暖阳下清爽的冷风,缓缓拿出电话,注视一串号码上的备注:逢春。
我心里有些忌惮,更多的还是无颜面对,一个不经意间窥探到自己全身的异性,在隔天便给自己打来电话,试问谁能带着平静的心态去接这通不明原因的电话呢?
在按下按钮之前,我就脑补出逢春的多个反应,例如臭骂我一顿然后挂断电话,又比如以最冷漠的态度直接拒绝,再有便是对我爱搭不理,迫使我自觉退缩。
佳丽教给我要主动出击,所以在做好吃瘪的心理准备后,我毅然决然的打了过去。
手机内传出代表接通的“嘟……嘟”
声,心脏也随之加怦怦跳。
逢春也许正在忙碌,电话迟迟未能接通,正当我打算挂断时,屏幕上突然显示出“oo:oo”
逢春一句话没说,电话那头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周围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没有。
难道她没在上班吗?
过了十多秒,我才低声问道:“打扰了逢部长,您身体好了些没?”
出乎意料的是,逢春并没有如我所想那样排斥,也没有为昨天的事对我态度恶劣,反而像是朋友之间交流的语气说道:“好多了,有什么事吗?”
我惊讶于她的平静,无法判断她是原谅,还是懒得和我说话,于是带着疑惑试探道:“那个……昨天回来的匆忙,衣服落在你那,你现在有空吗?我过去拿一下。”
逢春稍作沉默,说道:“可以,来我家吧。”
我更加震惊,难以置信逢春会同意我过去找她,难道真如佳丽所说,只要我装糊涂,逢春也会配合着将难以启齿的事忘掉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把原因归结在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心思上。
下楼回到办公室,走到正在和田欣共进午餐的田镇面前,伸出手笑道:“田镇,借你那辆霸气的卡罗拉一用,我去趟鹿城。”
田镇停下手中的筷子,疑惑的看着我:“你去干嘛?”
我厌恶一个大男人对自己刨根问底,皱着眉催促道:“用完给你加油,快点的!”
他看了田欣一眼,唯唯诺诺地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交到我手中。
将钥匙装进口袋,来到陈忠丽面前开出门证,她不情愿的批评了我几句,问我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多事,最后在我冠冕堂皇的借口加软磨硬泡的嘴遁下,还是在上面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