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芨总感觉在摔倒的那刻,这人的眼球已经从眼眶飞出,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有脚步声传来,有人上了楼梯。
谢姜芨一拂袖,门被风吹着关上,烛火熄灭。那门童立刻趴下,用手死死捂住店小二的嘴,后者像是失去理智的僵尸,不住发出“呜呜”
声。
来人敲了敲门,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二位客官,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掌柜的小跟班烦躁地踮脚——自刘掌柜被大当家叫去后一直未归,这雅间里的客人时不时整点动静出来,绕得他不得安生。
“没事,不小心碰了下烛台,”
谢姜芨在黑暗中头疼地回答道,“我还没用完膳,别来打扰。”
那店小二也懒得与她纠缠,道了声“是”
后退了回去。
黑暗中只剩下僵尸断断续续的低声嘶吼。
“我可以放过你们,”
谢姜芨低声说道,“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然——”
她端起那盘断手:“我把这个,给你们两个都灌下去。”
供奉“再不吃……他会死的!会变成和……
黑暗中,某位刚镇定不久的发疯人士沉默地待在角落,窗外来往的人影虎视眈眈,店小二低沉的嘶吼徘徊于耳侧,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小门童正难以抑制地哽咽,桌上的断手发出难以忽视的腐臭,蛆虫蠕动的声音又黏又恶心。
谢姜芨在这百花齐放的噪音里痛苦地扶了扶额,想着若是能活着走出莲舫,她必定找个庙好好拜拜。
那门童停止了抽咽,胡乱抹了把脸,就当谢姜芨以为他要开口之时,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几乎要把木头地板砸出一个大坑,谢姜芨的心脏随着他的动作纠到一块,赶忙抓瞎地去扶:“别别别——”
无功不受禄,折寿啊!
她在黑暗中抓住门童的手臂,不知在哪里触摸到一股湿润黏稠的液体,指尖金光浮现,那店小二的手臂竟不知何时开始融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渗出黑水,接二连三地滴到地上。
谢姜芨倒抽一口气,竟闻到了诡异的甜味。
有点像巧克力。
她饿得太久……有点低血糖了,正想吃巧克力。
店小二□□液化,身体却好似还有无穷力量,使劲挣扎着想摆脱门童的束缚,想要爬向餐桌。他大概已经失去了与人正常沟通的能力,变成了毫无思想可言的动物,亟待着那断手果腹。
被谢姜芨这么一碰,他应激地一哆嗦,张口就朝着她的手咬下去。那微弱的金光即将熄灭,谢姜芨清楚地看见他满口被腐蚀、脱落的残缺牙齿——
一记剑风直穿而过,将店小二的整条手臂刺穿,他整个人脱力地向后倒去。
门童:“不——”
那无形的风再次形成利刃,无声之间架在了门童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