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谨也是被顾江雪真心相待过的人。
楼映台跟顾江雪吵成那样,再见面顾江雪照样眉开眼笑,他跟容谨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从前在顾家,容谨做了什么?
楼映台:“他……”
“只是觉得没意思。”
顾江雪说。
“他跟我走得太近,只会夹在我跟顾迟之间难做,是我故意疏远他的。”
顾江雪语调十分淡然,“旧事不值一提,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更要紧。”
他这样说,楼映台试图从他面上看出破绽,但顾江雪神情自若,瞧不出丝毫端倪。
楼映台不再问。
顾江雪不知,楼映台原先想着既然顾家人要来,他刚好有事去找一趟顾迟。
可本以为简单的飞花城之行,如今却扑朔迷离起来。
眼下无论什么打算,都得先解决劫境再说。
谁敢动他最后一口甜,他就跟谁……
劫境中天地为虚假,时间也为虚假,眼看天色渐暗,众人还一无所获。
城内的一切都显得太平凡了,很难想象一个杀人如麻的祟会如此平静,它险些害死一城的人,那么凶,按理说该露出破绽。
顾江雪在屋顶坐下:“唉,歇会儿。”
月白的衣摆散成一朵剔透的花,顾江雪像是被簇拥起来的雪蕊,也成了锦绣花丛一部分。
说是歇,他眼睛却俯瞰着城池,认真打探动静,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盯梢。
暮色渐起,华灯初上,飞花节夜里比白天还热闹,可见青罗绸衫巧笑言言的公子小姐,可见儒雅端庄的先生夫人,小孩儿们欢声笑语混在人群里,老幼妇孺皆可同乐。
偏远小城也是红尘俗世,也有众生相。
这些人有的已经永远留在飞花城,化为枯骨,有些逃了出去,不知前路,在劫境里,他们什么磨难都还没经历,所有人都沉浸在虚假的欢愉里。
“凶祟想再上演一次夜间的屠城?”
顾江雪思忖。
劫境里入了夜,外面可能才过去很短的时间,又无法传讯,暂时没人会发现他们陷在了飞花城里。
楼映台就站在顾江雪身边:“或许。”
两人正盯着,很快,下面人熙熙攘攘,光华愈加璀璨,东风夜放花千树,玉壶光转,原是他们一个个托起了天灯。
灯火长龙亮如昼,天灯随风起,一盏、百盏、千盏,是人间的烟火扶摇直上,散作银河满天星。
渺渺天灯愿,浩浩人世间。
天灯倒映在顾江雪微微睁大的眼瞳中,柔和的光抚过他眉眼。
顾江雪从前爱热闹,爱美景,无论是静谧的山水还是喧嚣盛景他都爱看,但自从十五岁那场变故,从此长夜似乎只是长夜,星子再不闪烁。
可天上星从来没有变,变的是看向夜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