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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想通了这一层，沈莫笑不再坐以待毙，周身浩然正气缠绕，脱尘之境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只听噼啪一声，萦绕在身上的枷锁猛然断裂，无边浩然正气如同蛟龙腾飞而去，狠狠冲击在那男子身上！

男子身躯晃动几分，彻底撕下伪装，露出狰狞残暴之色，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脸庞出现两道细长藤条，一左一右将其嘴巴封住。

无法说话，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后便看到两个匕首进击而来。他手中法诀变幻，河水奔流不息，形成两只庞大巨兽，咬向沈莫笑手腕。

唰唰唰，刹那之间，沈莫笑已经连出数刀，轻易将那两只巨兽斩杀，巨兽化为河水垂落而下，将她浇成了落汤鸡。

无暇顾及狼狈，沈莫笑脚下踏着河水，转眼已来到了男子身前。

这般近距离下，她能感觉到男子磅礴的力量如同大河一般。不敢轻敌，沈莫笑一击就拿出了最强战力，浩然正气倾泻而出，对着那男子横冲直撞。

属于脱尘之境的浩然正气，比之男子身上的力量，本该毫不起眼。然而就是这看似弱小的力量，却让那男子身躯晃动，退了半步。

变化陡生！

原本和煦的天色突然被乌云笼罩，刺目的骄阳成为下玄月，脚下河水已彻底变为漆黑，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刹那间占据了世间所有。男子皮肤溃烂肿胀，好像在水中泡了很久的尸体一样，毫无活人气息。

沈莫笑大惊，身形退后几步，男子却不像之前那般被动问话，淌着滚滚黑水，笨拙的向沈莫笑走去。

那行进看似缓慢，却是极快，转眼便来到她身前不足两米处。沈莫笑一拍储物袋，拿出一张低品符纸。此符名为寒水符，名字颇为高大上，可惜就是一张没什么大用的废符，在有水的地方能将水汽汇聚成一面盾牌。至于这盾牌的力量有多强……其只有十点的贡献点给了答案。

男子的手臂毫无意外穿透水盾，伸向沈莫笑，然而此刻，沈莫笑又拿出一张符，狠狠捏爆！

冰甲符！

同样是十个贡献点的废符，相互配合起来，竟产生了莫大的威能。男子被水浸湿的手臂瞬间便寒冰覆盖，僵硬无比，无法寸进。

趁此时机，沈莫笑毫不犹豫挥下匕首，将那手臂切断。断裂处毫无血液流出，只是一片漆黑。

男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卷起涛涛浪花，将水盾彻底冲垮，另一只手臂抓向沈莫笑面门。

匕首与手臂相触，发出犹如金属相碰发出的刺耳声音。磅礴巨力将沈莫笑整个人掀飞，落入黑水之中。

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沈莫笑逐渐感觉窒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沉，思维也随着黑水的冰冷变得迟滞起来。

她隐隐听到了什么东西，仔细分辨，勉强能辨认出破碎的话语。

“水，究竟是什么！”

“柔弱温润，或是如波涛般汹涌……”

“……我名江河，自河而生，因河入道，与水结缘，自当终于水中……”

“我的道，便是水！”

“悟道三百年，此生仍有憾。待得有心人，一朝解忧欢。”

……

此时此刻，沈莫笑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一位名为江河的先祖，悟道三百年仍未参透水的奥秘，最终怀着遗憾逝去。

她只是个刚入仙途没多久的凡人，哪里能猜得到先祖想的是什么，但此刻，她心中已有明悟。论起实力，她实在打不过水上的男子，若想脱困，就必须要依靠这位先祖残留的意志。

沈莫笑勉强催动一个符纸，周身被光华笼罩，暂时与黑水隔绝。

对着那无边黑暗，沈莫笑开口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先祖一生为求水之大道，耗尽所有，可曾想过，这便是水的真谛？”

黑暗之中，许久没了动静。沈莫笑心急如焚，她这破烂符支撑不了多久，光华已暗淡不少，她很快就将重新坠入黑水。

一道温润的男音响了起来：“真谛？”

沈莫笑连忙道：“对！水能载舟，是人应水而行，水能覆舟，是人逆水而为。就如这大千世界所有的规则一般，若无驾驭水的力量，人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倾覆之险。反之，若顺应水，使之成为自身力量，便可顺水行舟，一日千里！我们本是凡俗之躯，在大自然面前，渺小不可抗拒，又如何想着去与水抗衡？唯有掌握水的规则，让自身顺应它，才能逐步驾驭。”

这番话也不是胡乱说的。沈莫笑在双试之中，曾在会战台上领悟了一些法则，她此时所说，正是将那番领悟换了一种说法。

黑水之中，一双巨大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充满智慧与偏执，癫狂与沉静。恰如水一般，凶猛和恬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从那双眼睛中散发出来，让人一见难忘。

“我一生悟水，至死未能参悟大道。你区区脱尘小辈，也敢妄论是非？”

身外光华被巨力积压，已经快要溃散。沈莫笑心思急转，在重重压迫下，毅然闭上了眼睛，将五感运用到了极致。

当某个临界点被撞破，她又一次进入了那股神秘莫测的境界之中。

黑水中的力量在她身边萦绕徘徊，竟无法靠近她，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将她所在的地方腾出一片空白。

片刻后，那双眼睛猛然大睁，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小辈，身上散发着悟道独有的气息。眼睛急速闪动了几下，像是不愿错过般，那双眼睛靠近了几分。

一股柔和自然的气息，在漆黑的水底逐渐溢散。黑水触碰到了那气息，便似被吸引了一般，在沈莫笑身边围绕盘旋。被吸引的黑水越来越多，漩涡越来越大，最后，沈莫笑身上的光华虽然消散，那些黑水却如同不想伤害她一般，托着她往水上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