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什么坏心思,主要是好奇能让她曼姐暗恋的人是什么样的。
凤蓉拎得清,只想伪装成孙有仪的助理秘书之类的,把人送进去时顺便看一眼,不打扰她们谈事情,孙有仪也拎的清,她直接把人拎进去了。
孙有仪考虑的是她和黎越洋不熟,卓曼那性子更别指望能说出什么圆融的话,她们几人也不是纯粹的商业关系,场面很容易严肃或尴尬,她需要一个会察言观色的鬼机灵吉祥物。
鬼机灵吉祥物坐在一边龇着牙傻笑:“哈哈哈,曼姐,好巧啊。”
卓曼看了眼孙有仪,听她一顿不着调地瞎吹,什么孩子堵高架上饿的不行,她于心不忍路见不平。
卓曼“慈祥”
的摸摸凤蓉的大脑门:“挺好,今天管饱,正缺个能吃的。”
黎越洋大概能摸清几人的关系应该十分亲近,便也不多过问这突然增加的一人,只让人添餐具。
几人坐定,前菜上桌。
凤蓉一个劲偷瞄黎越洋,从外貌到气质到谈吐,多维度打分,最后对她曼姐鼓励地点了点头。
卓曼莫名其妙,也不惯着她:“吃饭就好好吃饭。”
又重点阴阳那边相谈甚欢的俩人,“好好吃饭。”
孙有仪从落座介绍后便被黎越洋把话题引到某项合作上,利益当前,忘乎所以,这会儿谈的差不多了才关注到卓大小姐的脸色,所幸她现在心情极好:“和黎总相见恨晚呀,今后多多交流。”
黎越洋笑着点头,把话题引到卓曼身上:“现在也不晚,以后和曼曼少不了合作,我们互相支持。”
如果没有迫在眉睫的竞争关系,黎越洋这话仿佛有无限可能,可是卓曼明白她说的每一句好听话、释放出的每一份善意背后都藏匿着目的,干脆先发制人:“合作要看诚意,眼下我最想要的诚意是黎总退出远舶的收购。”
黎越洋的笑容僵硬了一秒,很快接上话:“为什么不是卓总退出,给我一个诚意呢?”
“你上次问过,我回答过:我不退出。”
卓曼向后倚靠到墙边,“既然你反复提到今后的合作,我想也许可以问问你……”
“黎总要不要退出?”
黎越洋晚上的精神一直不佳,但她天性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孙有仪这样的同类商人就要谈实在的利益以获取更深度的绑定,对一边偷偷看自己的女孩就要尽显距离与包容以延长模糊的神秘感。
她的目光回到卓曼身上,坦白说,对卓曼,她不知道要如何展现。
因为卓曼对她没有好奇,也没有需求,而她在卓曼这里却有一部分过去与真实。
作者有话说:
朴素地祝大家发财(鞠躬
夏与冬
徐珍离婚时,徐明珠已经去世两年。
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她不得不请求久未见面的爸爸白自恒出面帮忙,白自恒调回北京七八年,仕途小有成就,他不理解徐珍的决定,却也不多言。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天,卓曼特地赶回北京陪她,晚上两人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一张床上,徐珍背对着她侧躺着,卓曼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那是一年的夏日,天高云淡,月朗星稀。
徐珍盯着窗外清澈的明月温温柔柔地总结自己的小前半生:完美是一种虚伪。
卓曼猜测或许她是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人生路线,不喜欢按时结婚生子、好好学习找一份稳定的好工作,所以她要离婚、要自己独立开诊所。
但后来卓曼在工作中、在生活里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她开始明白,一个总是表现完美的人,即使谈不上虚伪,或许也有一些不诚实,这些不诚实里最难过的是对自己不诚实。
在卓曼看来,黎越洋便是这样的人,性情单薄,惯常伪装。
她的内心是北京的雾霾,不是郊区大草坪。
面对锋利的问询,黎越洋保持微笑,与卓曼对视,并不答话。
卓曼倚靠着墙壁,同样与她对视,不躲不闪,从姿态上看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孙有仪没想到这俩人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就转到了刀锋相向,见黎越洋不说话,也清楚她的目的和态度了。
她刚刚受惠于人,不太好意思在这时继续装死,但也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只好招呼服务员过来给众人加水,让场面活乱起来,“拎”
进来的吉祥物也派上了用场,啊巴啊巴地用美食生硬转移话题。
黎越洋侧头看了眼见机活跃的两人,心里竟有些许羡慕,她没什么谈得上要好的朋友,今天为了不让卓曼感觉是工作局,傍晚结束工作后特地让身边的李桐提前离开,是以当下的场合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她考虑的。
见孙有仪没有丝毫要帮忙协调的意思,黎越洋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控制地十分谦和平静:“看来我们在远舶这里是没办法达成一致了。”
卓曼只是想表明自己绝不可能退让,希望黎越洋尊重她,真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再说什么尖锐的话:“我们公平竞争。”
甚至放软了一些态度,“最后一轮见。”
其实卓曼明白黎越洋这样有资本的人根本没必要和她一来二去地迂回沟通,她有不少手段可以在场外解决自己,也有一定把握在竞购本身中获胜。
确保并购成功是黎越洋愿意花这么多时间精力与她来回试探的原因之一,但同样不能忽视与不知好歹的是——黎越洋在有限的感情里给卓曼留了一席之地。
正因为卓曼看透了黎越洋的“不完美”
,才更懂得这一份顾及旧情的关照是多么的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