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剪断红线,将帕子往阳光下照看,光影交错间,那两只鸳鸯仿佛活了过来,在帕中戏水。
“栩栩如生。”
萧湘称赞道。
“怎么连夸人,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红妆失笑,她从乾坤袋中将另一条鸳鸯帕取出,这两条帕子正巧一黑一白。
红妆略一思索,将黑帕子给了裘弈,白帕子给了萧湘。
裘弈见萧湘没有推辞,接过了绣帕,便也伸手去接,那黑绸的帕子刚一入手,他另一只手上的摧雪就开始抗议,让裘弈去跟萧湘换。
往常裘弈肯定是听摧雪的,但这次他犟劲儿上来了,就要这个黑的,于是面不改色地握紧震颤抗议的摧雪,将鸳鸯帕收进了萧湘给他的乾坤袋中,向红妆道谢。
礼尚往来,萧湘正要将喜糖取出,谢赠红妆,红妆却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香香,我知你带他来有何别意。既然是要教他如何做个长辈,同他人搭建起联系,我说一点,可好?”
萧湘看向裘弈。
裘弈对红妆道:“但说无妨。”
于是红妆又看向裘弈。
这两人两次来玄清宗她都看着,每次裘弈都默默地跟在萧湘后面,她原先以为这两人之间主事儿的是萧湘。
现今看来,这两人之间没有主次之分,只是裘弈初下山门与人交际,于此道生疏,便由萧湘从中调和。
“既然是暗地里打着联络的名义来找人切磋,玄清宗先不论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对输赢并不看重,若是去了别宗,可不能再非要争个高低胜负。”
红妆说着,屈指弹开一个想去萧湘袖子里偷糖的仙鹤脑袋,“高阶修士,气性高者居多,若是在徒子面前输给了外宗的同级剑修,怕是会心中生怨,反倒不与你交好。”
裘弈淡淡道:“输给吾,正常,为何会心生怨?”
“狂。”
红妆笑盈盈地伸手,隔空点了点裘弈,“天骄狂些也无妨,可若是要同平凡人打成一片,便不能如此了。既是同道,今日留几分脸面,他日也好相见。”
听闻此言,裘弈若有所思。
依红妆所言,有些人,他即使能打得过,也得装作打不过的样子,这样以后才好再见面。
他忽然联想到,自己与萧湘初见时便是如此,两人没有执着地分出个胜负,这才有了今日的相伴。
思及此,他抬眸看向立于对面的萧湘。
萧湘正将喜糖递给红妆,察觉到对面飘来的视线,还以为裘弈有话想说,便转眼看去,示意对方有话就说。
“……”
裘弈不言,只是看着萧湘。
如此看来,他若是想永远同萧湘天下第一好,比剑时就不能与萧湘分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