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灭绝就是这样,等灾难结束时,可能有19以上的海洋生物要永远消失了。”
“远海会好一些吗?我们不会要在一片沼气之间打神棍吧?”
“恐怕是这样,刚才我问过船上的人了,远海的污染较轻只是相对于近海而言,许多大型鲸类都已不见了踪迹,以鲸落为食的小型生物也都成片灭绝,无法被及时分解的鲸鱼尸体也成了污染源,严重影响了避难所的捕鱼业,他们只能一边人工清理鲸落,一遍跑到更远、更深的海域捕鱼。”
“……这么看,有人信仰神棍也不意外,”
方舟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很同情那些信教的难民,“长期生活在这种一片死寂的世界里,任谁都需要一点精神慰藉吧?”
“末日前的世界也有很多信这种东西的人?”
孤城反问道。
“可能远比你想象得多。”
孤城挠了挠头,一时居然有些想象不出那样的世界,可能是末世的生活实在太惨,衬托得末日前的世界就像是世外桃源,以至于让她有了什么不切实际的想象。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驾驶室的门口,孤城推开门,却看到负责驾驶搜救艇的人并不在这里,反而是年轻的小通讯员在埋头捣鼓什么。
“你在干什么?”
“啊——”
通讯员被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转过头来大声喊道,“组长,我错……诶,是你们……”
“你们的组长还在指挥室琢磨计划方案呢,”
方舟打量着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为什么是你在这里,驾驶员呢?”
“在……在厕所……”
小通讯员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临时看管一下……”
“你刚才在捣鼓导航?”
眼尖的孤城却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某些细节上的东西,“有新发现?”
“呃……这个……”
“我们是所长委派来处理这个任务的,就算你们组长有意见,也得给我们一个面子。”
方舟宽慰道。
年轻的通讯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我是有一个想法,也许能更精确地定位到捕鱼船的位置……驾驶员前辈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帮我打掩护去了……”
“你有办法定位到捕鱼船的位置?那为什么不敢告诉组长?”
“因为……因为我也不能保证这个思路是对的,”
小通讯员似乎没什么信心,说起话来也生怯怯的,“如果是我错了,我们可能会偏移到一条更远的航道上,到时候影响了任务,组长肯定会很生气的……”
“所以你就瞒着我干?”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通讯员的话音刚落,组长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神情中显而易见的多了几分愠色。
“组长,我……”
小通讯员一见到上司,立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孤城见状,便上前一步拦住组长,辩护道:“反正我们也只有一个大概的坐标范围,试一试又何妨?”
“试一试?你说的倒是轻巧,”
组长顺势把怒气转移到了孤城身上,“捕鱼船上的近一千号人如今生死未卜,我们每晚去一分钟都可能会失去拯救他们的机会,这种情况下你要把宝贵的时间留给一个新人来试错?如果我们因此走上了错误的航线而导致任务失败,这个责任谁能担负得起?”
“可如果这个新人才是对的,你这个组长会为行动失败而负责吗?”
孤城依然在尝试用道理说服对方,“所有人都明白时间紧迫,但你那些危言耸听的假设没有意义,求救信号已经发出来有几天了,他们可能在我们出发就已经死了,那这种情况下有需要谁来负责?责任是在行动结束之后才开始复盘的,它的作用该是为了弥补损失和引以为戒,而不是在行动中用来堵嘴。”
“要救的不是你的人,而是避难所的,这样的损失短时间内无法弥补,我绝不允许有一丝闪失!”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东西,从接到一个任务起,就要有任务失败的觉悟,现实可不会因你一人的意志而改变。”
“哼……”
组长实在犟不过孤城,她沉默了几分钟,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半是埋怨半是无奈地反问了一句,“你是专程来和我作对的吗?”
“我只是在试图用我的理由说服你,我也希望如果你真的不允许下属节外生枝,至少也能用足够的道理来说服他们,而不是危言耸听或仗势欺人。”
“……好吧,反正我也没有更好的提议,既然你坚持相信这小鬼,那就试一下吧。”
言罢,组长冲着小通讯员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干了,而小通讯员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了,杵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捡起掉在地上的设备继续捣鼓起来。
组长和孤城则分别坐在了驾驶室两边的椅子上,等待着小通讯员给出结果,而方舟则左看看右看看,先是在孤城身边待了一会儿,随后又觉得这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又跑到小通讯员身边旁观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呢?”
小金属罐的好奇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旺盛。
“是这样的,我把原版的那段通讯音频进行了详细分析,猜想大副所在的那艘船当时应该处于行驶状态,”
小通讯员在机器产品面前似乎没那么紧张,也可能是方舟比起那两个家伙更有亲和力,“距离通讯已经过去两天了,如果船确实在行驶,那么此时大概率不在那个坐标范围之内了——不过,也可能大副发回来的就是行驶目的地,但我们无法确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