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青也看向姚美麗,霎時,抱著布料的手一抖,臉色陡然慘白,眼底也掠過慌亂。
她忙不迭道:「不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沒站穩!是她自己!」
汪青的話沒人理,顧月淮想到剛剛提起的「公社書記兒媳」幾個字,再看看捂著腦袋,一臉痛色的姚美麗,主動請纓道:「我送她去衛生所。」
幾個售貨員求之不得,原本她們就不想沾染這種同事之間的齟齬,更何況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們送姚美麗去衛生所的話,工資怎麼算?
這事兒按理說要交代給汪青,但看她那模樣,想讓她送人去衛生所是不可能了。
如今顧月淮主動提出幫忙,算是解決了她們的麻煩,售貨員們連連道謝:「那就麻煩你了同志!美麗就拜託你了!」
顧月淮搖了搖頭,扶著姚美麗走時,留下一句話。
「美麗同志腦袋上的傷不能白受,這位刻薄的售貨員同志,希望你準備好醫藥費和誤工費,畢竟大夥都是人證,上報到警局你也沒理。」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其餘售貨員們本就不喜歡嫉妒心強的汪青,聽了顧月淮的話,都紛紛附和:「對呀汪青,美麗可是你推的,我們都看見了!」
汪青手抖得說不出話,直到顧月淮扶著姚美麗走遠,才喘了口氣。
她當即把布扔在櫃檯上,匆匆忙忙離開了供銷社。
「她幹啥去?還不會逃了吧?」一個年紀稍長的售貨員遲疑著問道。
另一個售貨員語氣酸酸地道:「逃?你可想太多了,人家肯定找靠山去了唄。可憐美麗和秦牧分了手,不然輪得到汪青擱這充大頭?」
*
顧月淮坐在衛生所里,看著醫生給姚美麗包紮傷口。
她腦袋上的傷早在得到須彌空間後不久就消失了,空間井水雖然不能延年益壽,但對於這種小傷小病頗具神效,她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包紮好傷口,醫生又叮囑了一番不能見水之類的話,兩人才離開衛生所。
姚美麗摸了摸頭上的紗布,轉頭看看一旁的顧月淮,心頭微暖,說道:「謝謝你同志,我叫姚美麗,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顧月淮笑了笑,淡淡道:「顧月淮。」
「月淮,我能這麼叫你嗎?」姚美麗偏著腦袋看她,語氣雖然輕,眼神卻熱絡。
顧月淮頷,她沉吟了片刻,問道:「上回來供銷社,聽說你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是公社書記家的兒子?」
姚美麗腳步一頓,倒沒覺得被冒犯了,畢竟對於小門小戶的老百姓來說,公社書記已經算是很大的官職了,偶然聽上一嘴,總想多問上幾句不是?
她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平緩的語氣道:「本來準備結婚的,不過前兩天分手了。」
這件事對她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就連工作都失了熱情,一朝分手,連家裡人都不理解,讓她回去挽回這段好婚事,同事心中也大多幸災樂禍,她無處可以發泄。
如今顧月淮提起,她竟有種想要一吐為快的暢意。
姚美麗剛欲開口,就聽到顧月淮若有所思的問話:「所以,是秦牧?」
「你認識秦牧?」姚美麗微驚,轉頭又認認真真看了顧月淮幾眼,越看越覺得眼熟,半晌,忽然靈光乍現,震驚的話脫口而出:「你是林阿姨的閨女?」
陡然聽到「林阿姨」幾個字,顧月淮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姚美麗卻有些激動,又問了一句:「你是吧?你是林阿姨前頭生的那個女兒吧?你們長得很像,尤其是這雙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顧月淮垂眸斂目,淡淡地道:「是嗎?」
許是注意到她興致不高,又想到她原本要嫁的是顧月淮母親二婚後的家庭,姚美麗臉上的激動褪去,變得有些悻悻,尷尬道:「對,對不起。」
顧月淮失笑:「道歉作甚?你又沒做錯什麼。」
姚美麗咬了咬唇,看著顧月淮唇邊的笑意,小聲道:「我……真的很喜歡林阿姨,她那麼溫柔和善。」
溫柔?和善?
顧月淮險些笑出聲,她媽是這樣一個人嗎?
不,最起碼在她爸眼裡,她媽是一個熱情,開朗,有文化,有想法,有性格的女人,否則也不會在生下她後毅然決然離開,選擇嫁給城裡人了。
第74章她真的幸福嗎?
姚美麗看著顧月淮臉上似笑非笑的微嘲,不由噤了聲,總覺得氣氛更加古怪了些,她略有些尷尬地道:「怎……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顧月淮搖了搖頭,稍稍遲疑了一下,問道:「她過的怎麼樣?」
上輩子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因為破相,以及和任天祥結婚的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哪裡能騰得出心神去關心自己的親生母親?
儘管後來知道她在秦家日子不好過,可彼時的她,以及顧家都自身難保,又哪裡能管得了秦家的閒事?去為她出頭?
這輩子她原本也不打算再接觸的,可意外碰上姚美麗這個中間人,心境又起了波盪。
聽著顧月淮聲音中夾雜的複雜之意,姚美麗會心一笑,拉著她的手邊走邊說。
「林阿姨很幸福呀,每天在家種種花,做做飯,既不需要風吹日曬,也不用每天按時按點的出門上班,秦牧待她也很尊重,我從沒聽她抱怨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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