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搞起工会活动,爸爸真的就是什么都不顾了,为此市议员选了三四次都落选了,每当那时候,爸爸就像只受伤的狮子一样,越战越勇。各色各样的人都跑到咱家里来,差不多每天晚上爸爸都跟他们一块儿喝酒、慷慨陈词……还好,爸爸的辛苦总算得到了回报。”
信子给被子换了个被套。
“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很多哪。”
父亲猫着腰接口道。
“那当然啦,因为那个时候爸爸吃了很多的苦啊。不过,爸爸的辛苦得到了回报,现在好了,市议会议员连续当选呢。”
“全靠大家在底下支持嘛。”
父亲仍旧猫着腰。
“爸爸真了不起!还没有什么人能像爸爸这样,不靠别人资助,完全靠自己的实力成功当选的呢。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可我觉得很自豪。爸爸,您现在还会这样的,对吗?”
“嗯。”
父亲伸手去拿曲奇饼干。
“在革派中,爸爸最了不起了,虽然另有派别脑什么的,可是跟爸爸根本没法比。”
“那是当然,”
父亲附和道,“谁都不可能忽视我的存在,不管保守派那帮家伙想玩什么花样,我有市民的支持!”
“这是爸爸最有力的武器呢,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爸爸立即召开市民大会啦,报告会啦,对吧?”
“对,这对那帮家伙是最有力的回击!因为我不会在背地里搞种种诡计,我是直接向民众呼吁呀。”
“……好了,铺好了。”
女儿在铺好的被子上拍了拍。
“噢,那我就睡喽?”
早川站起身,将上衣脱下拿在手上。女儿把衣服接了过去。
“衣服上怎么没有戴议员徽章啊?”
“哦,那个嘛……”
早川笑着道,“一到东京,戴着那个玩意儿真难为情,所以我特意摘下来了。”
“有什么难为情的呀?就堂堂正正地戴着嘛。爸爸头一次戴上议员徽章的时候,不是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得不得了吗?”
“唉,今非昔比啦。”
“可是,您不是一直说嘛,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对得起这枚徽章。再说,以前您来东京的时候不是也戴着的吗?”
“不过现在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了。”
“爸爸怎么也说泄气的话了?您把它放哪儿了?我给您别上去。”
“应该放在上衣的内袋里了吧。”
早川说着,脱下衬衣,换上女儿拿来的女婿的浴衣。
“芳夫的浴衣真长啊,把我的脚脖子都快遮住了。”
“哎呀,还真是。”
“看上去他跟我身高差不多嘛。大概是我上了年纪,个头缩了。”
如果换个角度来理解,早川这话也可以理解为故意在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