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夜晚,岩胜带着惠子回到了继国家统治的城镇,回到了他们从小生活的那处城堡。
时隔数年,继国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和惠子当初离开时一般无二,就是人少了,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岩胜的妻儿也都平安健在,不想惊动任何人,兄妹二人悄悄潜入府邸,只是取了母亲朱乃生前留给惠子的那件和服,便离开了。
这件以鹅黄色打底的和服上,绣有各种精美的飞鸟和花草纹饰,制作精美,任谁都能看出缝制它的人一定为它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这是母亲朱乃唯一留给惠子的东西,母亲生前曾无数次期盼着,自己能亲眼看到惠子穿上它出嫁的那天。
只是如今看来,这一天恐怕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不过没关系,因为惠子还有一个选择。
她可以穿着这件和服下去见母亲,都一样的。
惠子已经做出了决定。
前世的她自出生后就一直在病床上苦苦挣扎,最终在尚存一丝希望之时,被自己的父母彻底放弃。
或许就是源自这样的经历,或许就是因为曾切身体会过何为真正的死亡,才让惠子对死亡产生了一种远常人的天然恐惧。
她恐惧死亡,恐惧到甚至只是感受到它的气息,都会让她浑身颤抖。
但比死亡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那种被死亡一步步缓慢逼近的煎熬,是那种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的彻骨绝望。
比起在这种极度的痛苦煎熬中慢慢死去,在绝望中被彻底逼疯,惠子宁可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已做好了准备。
这也是惠子选择请求岩胜兄长带自己回来,而并非是缘一兄长的缘故。
因为岩胜兄长和她是“同类人”
,他们兄妹二人都是不甘于自己的命运,却又对此无可奈何之人。
正因如此,岩胜兄长一定能理解她的选择。
可缘一兄长不同。
他太善良了,拥有一颗无垢之心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惠子的这个决定。
哪怕对惠子而言,继续拖着这副病体苟延残喘,已经成为一种煎熬。
比起最后于痛苦中绝望死去,惠子希望,至少让自己的离开能够体面一些。
只是惠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次回来,让她再一次遇见了那个曾让她深深感受到死亡威胁的男人。
不,或许应该叫他……鬼舞辻无惨!
深夜的无人街道上,岩胜背着已经换好和服的惠子,就这么迎面撞上了鬼舞辻无惨与珠世。
凌乱的头,黑色的和服,血红的双眼……一切来得是如此突然和猝不及防。
“你们是……鬼杀队的剑士?”
夜色之下,无惨的目光快在兄妹二人的身上扫了一遍,当看到二人额头上形状相似的斑纹时,他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弧度。
“哦?竟然还都是斑纹剑士?这么晚了,你们俩兄妹出现在这里做什么?我可不记得这片区域有其他的鬼啊……”
没有回应他的话,岩胜将背上的惠子轻轻放下,他沉默地拔出日轮刀,双眼死死盯着神情悠闲的无惨。
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
与惠子不同,这是岩胜第一次亲眼见到此人,其周身那几乎快凝成实质的浓厚鬼气,远远过他此前遭遇过的任何一只鬼!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无惨身上所散出的恐怖威压就已经让岩胜感到脊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