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房顶和寻常百姓家的房顶不同,中间隆起,向四周滑落,又在四角翘起,呈鹰鸟展翅样。
应不染小心翼翼环着江知年的腰,生怕自己掉下去,心想自己不过是想要活命的本能反应,应该不会被江知年厌弃吧?
哪怕双脚已经落在瓦片上,江知年也罕见的没有推开她,放任应不染这样抱着自己。
这是应不染第二次爬上韶华殿的房顶了。
江知年落的地方是整个房顶比较平整的地方,前面便是房顶翘起处,不用担忧坐在房顶上会滑落。
“大半夜爬宫墙干什么?”
在应不染坐下后,江知年也一并坐在她旁边。
应不染踌躇一会儿,喃喃道:“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还要九殿下亲自上?”
应不染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继而转过头,盯着眼前的瓦片:“自然是重要的事儿呗。”
“春闱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
“你要留在庆国?”
江知年转头看了她一眼:“不行吗?”
“我没说不行。”
应不染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又把头埋进膝盖里,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
“江知年,你要留在庆国,父皇一定会让你娶个庆国女子。”
“嗯。”
江知年有些烦躁的应了一声,“我不能娶吗?”
“你不是不喜欢庆国女子?”
江知年终于被应不染问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还是江知年第一次带着这样的语气质问她。
应不染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从袖口里摸出来一张网子。
算算时辰,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
“什么也不想说,江知年,你能别出声了吗?我想静静。”
应不染起身把网子往远处撒了一些,然后又带着收网的绳子坐了回来,虽然仍旧把脸埋在双膝间,眸子却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不远处的网子。
应不染只露出两只眼睛,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部和下半张脸,一起藏进双膝里。
虽然两个人之间,最先答应要跟别人成亲的人是她,但是她也没真想成亲。
大不了最后闹一场,落个不好的名声,老死宫中算了。
若是父皇真要送自己去和亲,那自己就再跳一次盛乐山,自己也不亏。
可是江知年呢,父皇真的下了赐婚圣旨,他又怎么能违抗呢?
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子成亲,相拥,生子,她真的做不到。
但是应不染死过一次,上一世的深刻教训足以让她成长。
一国公主和一个质子结合,本身就是国民不容的事儿,在天下苍生面前,自己的小情小爱,根本不值一提。
江知年学着应不染的样子,也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他比应不染要高出许多,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应不染的头顶。
她的头发,仍旧是那样细软,在月光的照射下,像团起的黑色丝绸。
江知年不笑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打心底的畏惧。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春闱后,你确定要嫁人?”
应不染一顿,转头看向江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