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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昨日便陆续有折子送进宫,雪片一样地堆满了皇帝的案桌,已经够让人头疼了。
原本这些事儿中,除了妻妾失序外,余下的并不算什么大事,有几个做官的私下里是干净的?他清楚得很。
只是闹上了朝才发现,竟有这么多人参奏顾让尘,可见这个文相在朝中树敌甚广,以至于这些无伤大雅的事儿都被放大当作弹劾的理由。
实在是叫人汗颜,也许他该重新审视顾让尘了。
况且我还站在朝堂上,是他仅剩的希望,不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于是将人痛斥一顿,叫他去刑部领那犯了妻妾失序之罪的板子。
只是象征性地打九板,毕竟是他的重臣,罚重了,伤的也是他的颜面。
本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我却在此时参奏顾让尘私调兵马之罪。
“那一夜兵马调动闹出了些阵仗,京营难以弹压,又不好问文相要交代,微臣身上尚有将军闲职,只好趁此次微臣生辰,随礼送帖,问询该如何是好。
“此时兹体重大,微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只是看在曾夫妻一场的份儿上,还请陛下从轻发落,毕竟……”
顾让尘的面色,一寸一寸白下去。
“文相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又不是做什么谋逆、叛乱之事。”
皇帝查证,顾让尘大半夜带着一营兵马,马蹄声轰动一片,又是拿着令牌叫人开城门,只是去追自己带球跑的外室。
再也绷不住了,这是藐视皇权。
“真是大胆!!!放肆!!!”
顾让尘被廷杖了不到二十板便痛到昏厥。
皇帝仍在气头上,叫记下剩下的板子,等他好了继续打。
我与被打得血呼啦的顾让尘一同回府。
老夫人哭天抢地地扑上去。
“我可怜的儿!”
盈辞泪眼蒙眬地抚摸着顾让尘苍白的脸唇。
顾源和顾纤凝在一旁,一个握拳,一个捂嘴。
料想我定是今日狠狠告了一状,才造成这样的后果。
“母亲只会仗势欺人吗?仗着自己出身高贵,背后有世家为您撑腰,便能这般欺压自己的丈夫!
“昨日家丑外扬也就罢了,今日还告父亲的黑状,叫他被打成这样!”
顾源怒不可遏,从昨日他便憋着一口气,只是好容易独善其身,不敢多言。
今天仗着老夫人回来,便觉得有人能为他撑腰。
“父亲他位至宰辅啊!您何以如此苦苦相逼!”
顾纤凝在后头拉都拉不住,想到顾源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背过脸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下一刻耳光声如爆竹炸开。
君子六艺都不算出挑的文人顾源直接被扇飞。
直到他狼狈地扑在门槛上的那一刻,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只打了顾纤凝,忘了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你们双生之胎,从小便要求我不得偏心,你妹妹有的,我必定给你补上。”
被点到的顾纤凝索瑟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腹诽道,还是有区别的,母亲还是心疼我些。
赔了儿子又折孙的老夫人凄厉地尖叫:“啊——
“你这个贱妇!三从四德学到哪里去了!竟敢狂到我面前来!
“今日不叫你将家法都受一遍,明日我便去敲登闻鼓!将你上枷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