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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源一头扎出去:“母亲怎能如此绝情?连房子都要卖了,就算与父亲和离,可我也住在里头,难道连我也要赶去露宿街头吗?
“我找她去!”
富商哼笑:“你找谁都没用!听凤候买卖家资筹措军费,万民称颂,管你是什么儿子孙子,就是天王老子住在里头也是照卖。我敢买下,也算是为了军士们做贡献!
“听凤候乃是响当当的铁娘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鳖孙,真是好竹出歹笋!”
顾源再也迈不出门,遁府中,再没露面。
几番传话,顾让尘愿出资买下这套宅子,富商却不愿意,坐地起价。
无论如何威逼利诱,他都咬定八万八千八百两。
“总不能叫我白忙活一场吧?我告诉你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今日走出这个门,若是出了任何意外,京城的游侠都会将这笔账算在相府的头上,可别说我漫天要价,这钱我还得分半数去聘游侠来保护我。”
白花花的银票送到我手上时,刘问月的茶杯还未见底。
“那个老小子手里还能榨出这么多油水?他不会是贪污受贿了吧?”
我摇头:“他向来清高,不屑于做这种事,相府的开支一应都是我出,他自然能拿出这么多。
“不过,大概很快就要开始了。”
这宅子已经抽走了他手里大半家私。
顾让尘没当过家,还没意识到相府的运转也是一笔巨款。
他这些年攒下来的老本,又能吃多久呢?
此时只需要有人,稍作引导,他也不得不将维系了这么多年干干净净的手,伸进大染缸。
刘问月喝尽杯底最后一点茶,凉意直醒肺腑。
“东台郡守乃是我的亲信,在任七年,政通人和,早有升迁之功,却始终被皇兄压在地方不动。
“既然开了提拔盈修撰这个口子,想必调一个郡守回京,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
三月之期过得飞快,大军开拔之日,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到京郊送我。
趁皇帝巡检军士,顾让尘低声跟我叙话。
“瑶姊,我从未想过与你和离。咱们结发夫妻,一定要走到如今这一步吗?
“只要你愿意,我的正妻之位,始终为你而留,待你归来卸甲,你仍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目视前方,数十万大军军容齐整,气吞山河;战旗猎猎,只绣着扶姓。
从前只是跟在父亲身后,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压不住胸中豪迈。
如今时过境迁,真正尝过手握重兵的滋味,才知道权力会如何滋养一个人。
帅印一盖,天下兵马悉数听令;虎符一出,调遣诸方无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