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鸢的印象中,钟云一直都是个不善言辞的匠人。
她也是才现,作为师傅的钟云,原来对徒弟这么严厉。
察觉到了时鸢好奇的目光,钟云不好意思地躲了躲。
“我和石慕云那家伙不一样,我本来就脾气爆,在这叮叮当当的地方呆久了,脾气更不好了。”
钟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他反而觉得这样更自由舒服一些。
“那幸好石慕云没把你带到太华寺去,照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得把人家寺庙拆了不可!”
时鸢笑着调侃钟云。
他们没必要掩饰自己私交甚密,一般人也不会放心把账本交给不熟悉的人。
尤其还是工坊这样出入账数额巨大的。
一个学徒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进来,时鸢好奇,多看了两眼。
钟云没拦着,笑着解释,“这里大部分人就是想来我这个工坊学一门手艺,打个工养活自己。我这里开的工资高点,他们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经常有家里送东西进来的。”
时鸢注意到那个学徒的包被撑起来的形状有点像是个罐子。
“这样也行?我以为是你给自己培养的预备役呢。”
钟家满门都是奇工巧匠,这么好的手艺不传下去真是浪费了。
钟云指了指位置就在他边上挨着的两个学徒,“他们俩是我选出来的接班人,算是这群天才里面都数一数二的,不过你也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不到最后都不知道还能遇上怎样的好料子。”
钟云名声在外,收徒这件事上从来都不急。
只是让时鸢惊讶的是,他选定的继承人里,年龄小的那个看上去也才十来岁,正专注的雕花。
“年龄和天赋没什么关系,别人要三四天才能学会的东西,那小子只要一天时间,虽然现在做的还不怎么样。”
钟云的眼中满是宠溺。
对自己这些徒弟,他都十分满意。
“那铭文呢?我听石慕云说是你们钟家特有的标识,我在想外人有没有伪造出来的可能?”
时鸢的脑子飞运转。
时代是不断在展的,或许之前制造不出来的东西,现在轻轻松松就能造出来呢?
铭文被伪造的可能性虽然小,但也不是没有。
“不可能,”
这个问题钟云回答的十分肯定,“为了防止有人冒充我们钟家人的手笔制造出来的东西,在制造之初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上面除了有我们钟家的铭文,还印着特殊的花纹。除非拿到原版纹章,否则不能伪造出来!”
这似乎就解释了为什么对方不直接一次性做完全套,时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之前都没了解过,居然还有这么深奥的渊源。”
钟云不好意思地笑着,“世代都只做一件事,如果还在这件事上被人碾压这才是我的悲哀。”
他看过了时鸢带过来的伪造品。
看上去真的很精致,就连钟云这个原版制造者都不由得出感慨的地步。
“我要是能找到那个人,一定要收他为徒!这样的好苗子可千万不能浪费了。”
时鸢轻笑了一声,他商量这么敏感的事情居然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你不怕你的徒弟们围攻你?”
时鸢只觉得调查之路一库顺畅,也有了聊天的心情。
钟云给时鸢搬了把椅子,他豪迈地迈开腿坐下,“要是都这么玻璃心,我这个工坊恐怕是开不下去了。
大家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当年族中那么多孩子,每一个人说我是天生的天才,到最后不也只剩下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