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如何?”
钟南坐在烧烤架后歪着头等待评价。
“那是相当不错。”
简茵抿抿嘴唇咬了一小口随即称赞道。
“两位小姑娘,阿姨进来行吗?”
院门外有位衣着朴实的邻里在扯着嗓子招手,钟南挥挥手示意那人进来。
“阿姨钓的鱼味道怎么样?”
皮肤黝黑的中年女子笑盈盈问钟南。
“阿姨,真不好意思,刚刚就想给您留钱来着,但怎么也找不见您人,我担心朋友在这边挨饿,就想着先把鱼拿回家来,回头再给您送钱。”
钟南表情极其不自然地挥舞着双手解释一大堆。
“不碍事,几条鱼而已,就当阿姨送给你们。”
中年女子倒也不计较。
“不过,姑娘,你怎么把阿德家的东西烧了?”
中年女子望着钟南把一堆破烂物件一一扔进火堆突然瞪大双眼。
“阿德家?你指那所荒废的小屋?那里马上就要被推平,里面的东西自然也用不到,不如拿来当燃料。”
钟南不顾中年女子的阻拦把最后几件物什一股脑投入火焰。
简茵闻声回过头,目光落在跳动燃烧的火焰,恍然间仿佛在火光中看到半边母亲江帆的相片。
“阿姨,您知道那所小屋发生过什么吗?”
简茵上一刻被成功挑逗起的食欲这一瞬顷刻出走。
“十几年前,那家的小媳妇儿穗穗失手杀了主人家阿德,警察发现阿德死掉时,穗穗已经带着半大的狗都嫌和刚满两周岁的囡囡一早逃得老远,听说后来市里还为这个案子下过通缉令,可如今许多年过去,我都老成这副样子,这穗穗愣是还没被抓到。”
邻家阿姨言语间颇为感慨。
“您刚刚说小媳妇儿穗穗,又说主人家阿德,那么这两者是夫妻关系?”
简茵思虑几秒后发问。
“这夫妻关系嘛,要说是也是,要说不是也不是。”
邻家阿姨从口袋里掏出荧光绿塑料打火机,眯着眼睛用力裹一口散着蜿蜒雾气的烟卷。
“阿姨,这话怎么讲?”
钟南当下对话题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二十年前的恒远可远不是现在这副模样,那时候山下没有公路,出门要爬几十公里的野山,市里的干部们给我们恒远起名叫做什么来着?哦,对了,人间荒原,没错,就是人间荒原。
外镇人眼里我们恒远就是又破又穷的天然监狱,没有任何一个正经姑娘愿意嫁过来,就因为这个,死守在恒远不愿意出去闯世界的一些糙汉子们一个个都开始捧着大半辈子攒下的积蓄找人贩子买老婆,穗穗就是这么被阿德买到恒远。所以我才说嘛,这夫妻关系要说是也是,要说不是也不是。”
邻家阿姨将事情始末细细讲给钟南与简茵。
“要是这样讲的话,穗穗不被抓到也好,阿德花钱买老婆不人道,活该!”
钟南在一旁义愤填膺。
“可这阿德也是个可怜人啊,孔大爷和大娘当年四十多岁还没抱上孩子,卖掉家中的房子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阿德。听说阿德是人贩子在城里偷来的孩子,长到十几岁的时候白白净净,小模样儿那叫一个俊俏!不过等到孔大爷和孔大娘去世之后,阿德在田里操劳个十年八年,也就变得整天驮着背,满身黑黝黝,一脸大深褶,和其他人庄稼人没啥两样。”
邻家阿姨吐着烟圈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