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柏利所言,柏老爷的病是心病,而非脏腑腠理之疾。
“柏老爷客气!云舟此番只为医病而来,最多算是一个医者。”
见柏老爷如此抬举自己,云舟莞尔——都城果然弹丸之地,毫无隐私可言,身份难以遮掩。
柏老爷见云舟如此沉稳,毫无炫耀与俯就之态,心内震撼。
这女子,能成大气候!就凭这端淑之气王者之风,天生就是中宫人选!
柏老爷就此默然,柏利那傻小子的眼神里面,对这女子可不仅仅是欣赏。若是早知国公府内有这等女子,只怕早早就出手定给了自己的儿子!
此刻,却已经名花有主,况且还是曦王爷的王妃,惹不得!
“利儿外间等候,为父有事与女医商谈。”
柏老爷把儿子轰了出去。却允许小青在场。
柏老爷懂得保护自己,也存善意保护女子名节。男女独处一室,必定惹来众口非议。
“柏老爷,云舟请脉。”
云舟此行是为复诊,诊脉是必做之事。
刚才望诊,云舟已经确定柏老爷身体无恙,此时静心诊脉,果然是平人之脉。
想起柏利昨日所托,云舟沉吟间,不觉延长了诊脉时间。
柏老爷在商界混成人精,早已擅长察言观色,此刻见女医延长了诊脉时间,由不住开始心惊肉跳——难不成,自己的身体真的出现了大状况?!
但柏老爷的面上,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
云舟其实已经现,柏老爷的脉忽而数,他的心念已有摇动,他在怀疑他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硬朗。
“柏老爷,素日是否有头晕目眩、头痛,伴有浑身倦乏之感?”
云舟问。
柏老爷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费心费神费力,焉能不疲累?
“王妃所言极是,尤以愤怒之时为着,近期又添了耳内轰轰之声,偶遇家事烦恼,这些症候更是频频出现。”
柏老爷据实以告。
“柏老爷必定常常为生意之达成与否、内外关系顺畅与否、并家宅之内安稳与否,等诸事忧心不已;必定极尽心智百般坚忍,如此长年累月之后,情志必伤,遂至肝肾阴阳失衡。”
云舟继续深挖。
柏老爷只是点头,家里家外,唯他是顶梁柱;他本人的眼光又高,与他心意不和或者不能揣摩到他的心思的人,即便这人是他的儿子,他也很难放手交与他们去做。
如此一来,重压在身;虽则在外面呼风唤雨,看起来老当益壮,信手拈来;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暗地里为了这些面子上的风光,他耗尽心神!
“王妃,鄙人这些症候,都在脉上显示了出来?可得医好?”
柏老爷可不能倒下,这么大的一宅子人,外面还有扩张的越来越大的生意!
这次云舟没有直接回答,她端起茶盏,慢慢啜着茶水,良久不语。
柏老爷如何忍得,女医越是不说话,他越是紧张,但是又催不得,他只好也端起茶盏,才凑到嘴边,就听到外面喧哗起来,有人大声喊着:“本小姐要见姐姐!你们放我进去!”
柏老爷皱起眉头,何人如此聒噪?!
这个宅子,除了她,再无人敢这般失了规矩!
然而,听着声音,却又是个极为年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