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渊接着跟上,在她即将踏上通往墨梅轩的岔道口时,轻声提示道:&1dquo;娘,左边。”
季氏回头,满脸狐疑地问:&1dquo;为何?你的院子不是在这侧么?”
&1dquo;您觉得,师弟会将她送到何地?”
是了,留枫园。
季氏略微思索,便明白他的意思。转而朝着留枫园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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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枫园内,沈熙遥所住的厢房内,一室静谧。
事突然,沈熙遥虽迅将舒墨然带离,但却改变不了舒墨然已经昏迷的事实。
将她匆匆抱回房间,连门都抽不出身去关上,他拒绝了闻讯而来的踏雪寻梅的照顾。只叫她们放下打来的热水,再写了一帖方子请她们帮忙抓药煎药。
沈熙遥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看着舒墨然虚弱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似的,这样的舒墨然令他有点心慌,他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生气的她了。
沈熙遥伸出他宽大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然后张开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攥紧她的柔荑,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借此来安抚自己那颗担惊受怕的心。
不知是否又梦见些什么,舒墨然的身子动了动,惊动了正在默默祈祷的沈熙遥,还以为她醒了,沈熙遥猛地一抬头,却见她只是换了个睡姿罢了。
他俯,一个怜惜又充满爱意的吻轻轻落下,停留在她眉心,保持着亲吻的姿势,久久没有起身,像是要用这清浅一吻,来为她抚平紧锁皱起的眉间。
6渊他们进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正是这温馨又暧昧的一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屋里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顿时就暗了下来,沈熙遥若有所觉地朝他们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表情复杂的季氏、面无表情的6长风以及一脸欠揍的6渊。
放开舒墨然之后,沈熙遥不疾不徐地踱步至季氏和6长风面前,用十分细微但足够他们四个人听见的音量小声地说:&1dquo;6伯父,6伯母,能否冒昧请你们移步这边,晚辈和师兄有话要说与你们听。”
6长风夫妇及6渊从善如流地和沈熙遥一起来到外边的长廊,确保不会打扰到舒墨然的休息。
站定之后,沈熙遥先是鞠躬作了一个大大的揖,而后才说:&1dquo;在下与然然早有婚约且情投意合,她与师兄的婚姻也不过是个假象,还请您们能成全我们二人,此生我必定好生善待于她,将她珍之重之!”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言简意赅,完全不惧怕被6家父母暴打一顿。
在他还想继续解释前因后果、抚慰人心之际,季氏止住了他的话头:&1dquo;不用再一一赘述,我们已经知道此间种种了,只是,你为何觉得我们会帮你?你怎么知道然然现在的心还在你身上?”
季氏心里暂时还不太爽,也不让沈熙遥太好过,起码也得让他忧心几天。
再者,舒墨然就算没有了她儿媳妇的身份,那也在她面前从一个幼齿小儿出落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母女之情总归还是在的,总要对舒墨然回护一二。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便不会去珍惜,她总要叫他知道能够与舒墨然在一起,是一件多么来之不易的事情。至于给她出出气,只是刚巧顺便罢了。
沈熙遥语气坚定地说:&1dquo;晚辈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证明何事?是他一定会对舒墨然好,还是舒墨然的心之所向依旧是他?
&1dquo;天色已晚,劳烦你暂且先照顾着我家然然。”季氏不理会他,继续膈应着沈熙遥。
这气人的套路,与6渊当时简直一模一样。纵使沈熙遥知道她的意图,还是被成功添堵了。
&1dquo;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况且我照顾自己的未婚妻本就是分内之事,不敢当您这句劳烦。”说话间,6渊的语气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这时候,踏雪端着一盏托盘过来了,盘上还放置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和一碟黄灿灿的糖渍金桔,金桔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莹白色的糖霜。
沈熙遥上前接过踏雪手中的红木盘子,点头道了声谢:&1dquo;多谢姑娘!请回吧。”
踏雪看着这位清俊的公子抢了自己的活不说,还当着庄主一家人的面赶自己离开,心下诧异,这人对少夫人的关怀毫不掩饰,都不用避嫌的吗?
她向自己的主子6渊投去询问的目光,只见他点了点头道:&1dquo;听他的,你先回去吧。”
这就更诡异了,大户人家的思想,请恕她搞不懂,不过也或许江湖儿女就是如此不拘小节?
但既然他们都开口了,自己也没有死乞白赖非要耗在此处的道理,于是踏雪便依言退出了院门之外。
季氏沉思了一会儿,顿了顿才说:&1dquo;走吧,我累了,明日再来看望然然。等她醒来之后再派人来告知我一声便好。”说罢也转身而去,那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寂寥,还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6长风,拍了拍沈熙遥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1dquo;你伯母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意,现在先别多想,好好照顾她吧。”这个她是指谁,不言而喻。
说完6长风便跨了几个大步,追上了6夫人季氏,一只手牵着季氏的手,一只手轻拍着季氏的右肩,扭头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