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给你晾在外头了,先去吃吧。”
我一边搭我的床上桌一边对甚尔说:“这么热的天你还要晒太阳,开着空调都让你享受完了。赶紧下来,等下我要拉窗帘了,这么亮堂等下我睡都睡不着。”
他一动不动地勾了勾尾巴尖装聋作哑,只有在听到吃饭的时候才稍稍动了动耳朵,像是非常纠结要继续晒太阳还是先去吃饭这个猫界难题一样,最后还是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险些把我放在桌上的筒推下去,这才从桌子上跳下来去吃饭了。
真奇怪,猫改正错误的度这么快吗?
我还纳闷昨天他干饭还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结果今天吃饭就这么不紧不慢了,但想想可能是因为现在我在家的缘故,这个人精知道他一叫我肯定会给他准备零食所以才不吃的这么凶猛了……算了,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舒舒服服地窝到床上靠着柔软的靠枕满足地喟叹一声,能够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还是带薪的,简直就是人生中最享受的事情了。
一想到我现在算是带薪摸鱼,我连看盒子里好像营养不良的西瓜块眼神都和蔼了不少,也不嫌弃这玩意儿就这么三两口还得花我不少钱,舒舒服服地吃上两口,又开始怀念家乡一口气能让我吃上两斤半的西瓜了。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想家了。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家乡待满一个一年四季了,就算在日本工作学习了好几年我也没有一点习惯,反而想家想的更加魂牵梦萦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并没有打算收留甚尔的原因。
我并不打算一直留在日本,最多再过两年我就要回国了,在日本的生活只是我对以后生活规划的一个过渡,所以我并不打算在这里留下太多牵绊……
和人的交往姑且还好说,但是如果身边有甚尔这样的小动物,那就是另外一种非常难放下的牵挂了。
相比起会重相遇又会再次分别的朋友,小动物反而才是更难处理的一个环节。
想到这里,我又硬下了心肠,打算过段时间等甚尔毛全都长好之后就去问问医生有没有适合收养甚尔的人选。
要是再拖延下去,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到时候实在是会忍不住留下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拿着手机像个呆逼一样坐在床上了多长时间的呆,只知道甚尔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打开电脑,他倒没心没肺的很,抬头蹭了蹭桌角,就再自然不过地趴到我身边盘起来又睡了过去。
他身上的毛还带着日光没有消散的炽热余温,摸起来烫的要熨进人心坎里去。
我摸了摸他的肚子,他也没有反应,只是抬起一边眼皮看我,金灿灿的猫眼眯缝着显得格外倦懒,伸了个懒腰又露出更加柔软的胸腹绒毛,呼噜呼噜地枕在一旁惬意得不得了。
看他的样子,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的压力一下消失的一干二净,心想不管怎么样他现在还是我收养的小猫咪,至少在转交给下一任饲主之前,他就是我的责任。
“你有够舒服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哪像我还要给你操这么多心。”
我埋在猫肚子上狠狠吸了一口,感觉就像是埋进了被子里头狠狠吸了一口一样蓬松又柔软,还带着一股子毛茸茸的日照味道,是一股让人熟悉又安心的味道。
猫叫了一声,懒得反抗,伸出爪子按在我脸上礼节性推拒一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抗拒后就软绵绵地任我摆弄,只有细微的呼噜声还响的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显然也没有他看起来的这么抗拒。
“我给老爸老妈打个视频电话,你不许给我捣乱听到没?”
甚尔闭着眼歪着脑袋竖起耳朵转向我的方向,我知道这是他听不懂的表现,越觉得他这么大一团看起来娇憨可爱,忍不住狠狠揉搓了一下他的肚皮,带着几分期待就拨了老妈的电话过去——这个点他们俩肯定在一起,打一个就能见到两个。
我保养得宜优雅清隽的老母亲没过多久就出现在视频另一头,看见我有几分诧异,正打算开口就看见好奇地伸着脑袋凑过来的甚尔。
她顿时花容失色,看向我的眼神转变成难以置信的不可思议,转头就对着镜头外就是一嗓子:“老穆!不得了了!你闺女在日本养了只豹子!还是黑的!”
镜头那边有片刻的兵荒马乱,没多久我就看见我因为开着小餐馆所以身形高大壮硕的老父亲拎着菜刀从厨房里杀了出来,看见甚尔登时变了脸色,隔着电话就苦口婆心地劝我:“囡囡啊,爸知道你喜欢小猫小狗的,但是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咱们不能做啊。明天爸爸就给你抱只小狗来怎么样?你弄这种的在身边……哪天给你脸上挠一道怎么办?”
显而易见他们见到甚尔的第一眼也犯了和我一样的经验教条主义错误,因此我不得不花了一番口舌解释我没有背着他俩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甚尔真的不是豹子虽然他确实很大,这猫就算长得很大也不能盲目认为他是什么野兽吧这样对小猫咪实在是不公平。
我花了不少时间才让他们相信我没有非法饲养国家保护动物——
虽然妈咪看起来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至少表面上她看起来是相信我说的话了,看了两眼甚尔之后勉为其难地夸赞:“这猪真黑、不是、这猫真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