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弥,你干什么去?”
十六郎叫住他。
“回家啊”
阿诗弥吊儿郎当的回答。
“人还没抓回来呢,你怎么就想走?”
“刚才裴山君不是说了么,他们用不上咱俩了。你看,太阳都落山了,我阿娘一定做好饭了,正等着我回家吃呢,我阿娘厨艺可好了,我刚回来没几天,每天都有好吃的,我得早点回去。”
阿诗弥自顾自说着,看对方没有声音,才想起来转头看他,十六郎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些郁闷。
怎么?难道是忙的又饿了?有钱人家一般都是少吃多餐,这个十六郎却是多吃多餐,一天要吃好几顿,一点也不符合养生之道,人虽然长得潇洒俊逸,却不怎么壮实,在船上换衣服的时候阿诗弥曾偷偷瞧过,照他这个吃法,本应该浑身都是腱子肉,可他虽然骨架修长,肌肉形状也是纤长,脂肪也薄,晚风一吹,海面上金色的余晖透过窗照射进来,两壁宽阔的胸膛也变成了金色,腹肌轮廓更是清晰,透着薄纱里衣,显得很圣洁,就像。。。就像那种挂在医庐墙上一半筋腱一半完美男子躯体的画作。
阿诗弥偷看的时候觉得这个比喻并不怎么具有美感,但是谁又能体会一位研习医道的学徒面对这种标准人体身材的快乐。
反正他自己是挺快乐。
变态的快乐,一般人不懂。
“对了,你不是小公爷么,是不是可以随时回家随时都有厨房给你做饭吃?”
阿诗弥说到了吃饭问题,其实是怕十六郎回去没有饭吃,“不过你要是想上我家吃也行,可以换个口味,不如你今晚就跟我一起回去,我阿娘会很欢迎你的!”
“别想那个了,恐怕你我今晚都顾不得吃饭了!”
十六郎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还嫌人家奚落咱们不够嘛,人家都明说了,你受得了,我还想要点脸呢。”
原来阿诗弥不是心大,而是也觉得自尊心挺受挫。
十六郎面对这道裴戎王袛两人相继翻过的夯土墙,再次叹了口气:“不是人家看轻我,是我自己不争气。这次计划我没有思量周全,让崔束和跑了,我又不会武功,亲手抓不了他,真是失败透顶。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在武后那里立过军令状,如果案子不破了,别说是脸了,脑袋也要不得了。”
“你还立了军令状!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不过是怕你跟着我心里有压力,不过阿诗弥你放心,这军令状是我一个人立的,不会牵扯到你。万一最后我没有顺利破案,你可以选择继续在大理寺做事,也可以请辞回家,没有人会强迫你,我已经为你打点好了。”
原来十六已经给自己铺好了后路,阿诗弥听完很感动,觉得应该劝他几句,不要担心那么多,一定会有办法的,可凭自己的狗脑子又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只好暂时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阿诗弥觉得气氛有些沉闷,还好走到择善坊西门的时候,人开始多了起来,阿诗弥怕两人走散了,不再闷闷的跟在他后面,而是快走了几步,与十六郎并肩而行,十六郎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阿诗弥突然觉得有些郁闷。
他从今早就开始为抓崔束和做准备,又是熬药,又是化妆,一直在忙,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到了半晚行动又失败了,让人给跑了,今天晚上还不知道要熬到几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回来,真是越走越懊恼,越走越郁闷。
好饿啊。。。。。。
阿诗弥盯着自己鞋尖上绣的栀子花闷闷不乐的往前走,不知不觉步子就慢了下来。
走着走着,居然撞到了一堵墙,阿诗弥抬头,现十六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他前面去了,而且停了下来,他抻头看了看,西门入坊的人群已经排上长队,等着往里进,度虽然慢,但也不至于停下来。
“你干嘛呢?”
十六郎没有回答,转头塞过来一样东西,然后若无其事的接着走。
阿诗弥愣了愣,低头一看,是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有两块胡饼,走了这么远,还是温热的。
难道刚才是被他揣怀里了?
十六郎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只见脖子有点微微泛红。
哈。干什么这是?给我吃的就给我吃的呗,害羞个什么劲儿?
阿诗弥打开油纸包开始啃饼,白糖馅的夹着青红丝,啃着啃着,才注意到旁边很多人在瞧自己,男子占大多数,也有许多女孩子,不知道在说什么,却都是欲看欲不看,只能先偷偷装作看别的,再瞥自己一眼,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