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匿在羊毛里,坚持布了一项命令。
隋仰不再言,盯着屏幕,思考着是否该让秘书取消晚上的饭局直接回家,却在下一刻接到了易大师打过来的电话。
他关闭连通家中摄像头的音响,接起电话。
易大师在那头告诉他,原本约在好的客户忽然有事改期,问隋仰要不要补位,提早进行咨询。
谢珉不在办公室,隋仰本来应该拒绝,然而他觉自己几乎没怎么犹豫,鬼使神差地说了可以。
视频接通,一名留着山羊须、身披道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对面。隋仰在几次生产线开工仪式上都见过这位易大师,不过只是点头之交,没说过几次话。
易大师拢了拢袖子,对隋仰微微一笑:“隋先生,请问您今天要咨询什么事宜?”
此情此景着实有些魔幻。
隋仰是个无神论者,让他向穿着奇装异服的陌生道士毫无保留地叙述自己和谢珉遭遇的状况,对他来说暂时还有些困难。且他不知易大师的深浅,更难以全盘托出。
稍作思考,隋仰道:“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出了车祸,伤势不算特别严重,手术后身体指标都正常,但迟迟不醒,不知道大师能否帮我算算原因?”
“这可能性就很多了,”
大师拈须,沉吟道,“隋先生,医生怎么说?”
“医生会诊没有明确结果,”
隋仰道,“只建议继续观察。”
“人不能醒来,成因有许多种,”
易大师顿了顿,道,“可否将您这位朋友的生辰八字给我,让我来算一算。”
这一要求算不上过分,隋仰将谢珉的八字给了他,他在视频那头,开始双目微闭,喃喃自语。
隋仰没有求神拜佛的习惯,等待大师算卦时,难免感到别扭。他怀疑如果谢珉在,可能已经比划着让他把视频挂掉,嘲笑他被骗钱。
大师没有算多久,突然睁开眼,眉头一皱,盯着隋仰:“您的朋友不是没醒,而是用了易魂符,还是贫道出品的。”
隋仰一怔,易大师又似陷入沉思一般:“我这符很费心力,近几年都没怎么制,不知您的朋友是怎么拿到的。”
隋仰看着易大师,脑中霎时想起一件几乎完全被他遗忘了的事。
多年前,隋仰头一次见到这位吴凯康口中的师父。那时公司迁厂址,吴凯康找了易大师来做法事。
法事结束后,易大师与徒弟来休息室找水喝。公司的另几个高管对他都不冷不热的,一见他来,纷纷走了出去。
隋仰礼貌地和他聊了几句,他忽道南垣给的善款丰厚,得给隋仰一件赠品,而后让他的徒弟拿出一个信封,要为制隋仰一张什么符。
将黄纸从信封中拿出后,易大师与隋仰说了些神神叨叨的话,将纸摊开在桌上。隋仰对这些实在不感兴,印象也不是很深,只记得易大师要隋仰在符上写上重要的人的名字。
隋仰本欲拒绝,经不住他热情的催促,接过递来的,手一停顿,在纸上写了“谢珉”
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