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用心之人先是大量购入蚕丝,然后传出这种事,最后等蚕丝的价格涨到最高再抛售蚕丝,谋取中间差价。
谢沉砚的经历,跟父亲提过的蚕丝事件颇为相似。
宋南烛几乎可以肯定,忘忧茶楼的东家和常欢联手做局,引谢沉砚入套。
谢沉砚和常欢积怨已久,就算常欢想要报复谢沉砚,也不足为奇。
宋南烛想到两人势同水火的关系,总觉得关于欢楼,还有些地方不对劲。
她又让徽墨把谢沉砚买欢楼说了一遍。
徽墨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明白,详详细细复述了一遍。
再听一次,宋南烛总算察觉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借据,是那张借据。
一般人去钱庄借钱,借多少还多少何时还,都会在契纸上写得清清楚楚。
那个陈珉既要用人情给谢沉砚下套,要么不收取分文利息,要么就压低利息。
无论有没有利息,都该明确写到借据上。
但陈珉向谢沉砚索要的借据,利息数额含糊不清,但凡做过几年生意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这就是一笔糊涂账。
宋南烛担心谢沉砚落入圈套,认真向徽墨询问借据上的内容。
徽墨和谢沉砚都没做过生意,不明白账面上的利害关系,但看到宋南烛表情甚是凝重,心中也生出了些许不安。
当日少爷执意要借银子买下欢楼,他就不赞同。
如今宋南烛重提借据,他也不含糊,把自己记得的,借据上的内容一一道来。
借八千两银子,一个月内,第一天还利钱一文钱,第二天还利钱两文钱,之后每一天都要还前一天的两倍利息……
徽墨说完,还是没现这份借据有什么不对劲。
但自幼跟着父亲做生意的宋南烛已然脸色大变。
她掐指在心里默算。
等算到第二十天,利息已经涨到五百多两时,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上个月,她去店里查账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告诉她,布行对面那家欢楼关门了,听说是换了个新东家,好像是个姓谢的。
当时她忙着研制新的布料,并未把这些传闻放在心上。
如今回想起来,大抵从那个时候开始,又或者更早,谢沉砚就借钱把欢楼买下来了。
从他买下欢楼那天到今日,少说也有二十天了。
二十天,五百多两的利息……
宋南烛心中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徽墨,尽量压制心中的惊诧。
“你……你们家少爷是什么时候买下欢楼的?”
徽墨想了想,答道:“好像是上个月二十号。”
宋南烛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尾椎窜上来。
她继续问道:“那你们家少爷是什么时候还的银子?”
“昨天晚上。”
说完,徽墨颇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怕被宋姑娘嫌弃自家少爷连八千两都凑不出来,当即亡羊补牢,又扯了个慌。
“可能是少爷忘了。”
“忘了?!”
宋南烛语气中满满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