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东家还挺大方。”
柳青没吱声,径直在前面走着,王维打开了钱袋子,一个子一个子细细数着。
成亲那天,仅仅来了两桌客人,贺礼自然也没收多少,王维闷闷不乐。
柳青却喜滋滋,因为她怀上了,晚上客散后,她把这消息告诉了方维,俩人抱在了一起。
就在柳青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时,王维出事了,因为在报纸上表了一篇带有激进言论的文章,被负责“治安”
的刘大队长抓了起来。
那家报社也跟着遭殃,被刘大队长带人封了,敏感时期,一言一行都是灾难的导火索。
王维进去了半个月,柳青寝食难安,到处打听消息,后来得知,王维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柳青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得身上的汗一层层涌上来。
百般无奈下她想到了八爷,八爷好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八爷府上干活时,她也看到刘大队长来府上走动过,至少会给八爷几分薄面。
柳青跪在了八爷面前,八爷面露难色,踌躇许久,柳青咕哝了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孩子也不活了!”
八爷看了看柳青突出的肚子,长吸一口气,应了她,柳青千恩万谢,说等孩子生产完,就过来服侍老太太。
几天后,王维出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圈,衣衫褴褛,衣服全是血渍,眼神涣散,整个人吓傻了。
在柳青精心照顾下,王维才慢慢缓过神,抱着柳青痛哭流涕,说自己害怕,当时他们要用斧子活生生砍掉他写字的右手,他吓尿了。
柳青安顿好王维之后,去八爷府上谢恩。
当她见到八爷时,整个人愣住了,八爷右手少了食指和拇指,可是面上还镇定自若,看见她来赶紧把手放到了身后。刘大队长之前找过八爷央他为“新政府”
捐款,八爷虽然家底丰厚,但是国难当头,不能为国出力就算了,万万不会助纣为虐。
刘大队长愤愤不平地走了,梁子就此结下,正好八爷有求于他,他趁机出了口恶气,报复了他,不仅收了他钱,还砍了他两根手指!
“小青,我两根手指头能换你丈夫命,不亏。”
柳青已经哭不出声了,她就等生下了孩子,给八爷家做牛做马。王维虽然保住了命,但到底受到了惊吓,没了心思教书,整天吃喝玩乐。
柳青一边挺着大肚子,一边做饭,收拾屋子。
王维渐渐地流恋起了风月场所,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出来,再不及时行乐,这乱世中,朝不保夕,说不定那天命又丢了。柳青没有吭声,看着自己渐渐大起来的肚皮,憧憬着孩子的出世,对于丈夫的堕落,她已经无能为了。为了救他已经让八爷受了断指之苦,出狱后她又万般宽慰他,寸步不离,苦口婆心劝,嘴上长满了泡,奈何王维全然不顾,在戏班,赌场,夜夜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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